三十二 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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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落败的对手，应无笑露出他冷傲的神情，“我本来不想杀人，当初是我对不起洛宇，若非为了帮我，凤娘不会误杀那个年轻人，洛宇也不会为她偿命。但你们既然让徐耕舟走了，今日也就不能活着出村子了。”
但这句话，在季婆婆听来却是晴天霹雳，她惊叫一声，“偿命？为什么是偿命？”
“简鄂的掌法虽然厉害，但他当时已经受伤，气力不足，若非洛宇没有运功抵制，也不会一掌毙命。”应无笑想起来当时那一幕情景，痛苦地闭上眼睛，深深一叹。
“你说什么，是因为那个少年？”荚蒾倒退一步，好像失去了刚才的凌厉，“你是说不是你们，是我，害死了相公。”天外一声闷雷，渐渐放亮的天空又阴暗下来。
原来当日，荚蒾告诉季洛宇关于萧凤娘的事情之后，便坐立不安，过了一阵，便出去寻他，见许多江湖人士来来往往，在洛阳城外撞见了云川。“敢问少侠有没有见过流觞馆主。”“方才听季夫人说，季先生今日会和她一起去游白马寺，你若要找他，应该可以去白马寺找。”“游白马寺？”荚蒾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虽然她从来也没有奢望过自己会代替萧凤娘的位置，但她毕竟也希望季洛宇能多重视她几分，“今日是流觞馆主纳妾的吉时，怎会和夫人去白马寺。”她冷冷说道。这句话在云川听来，如闻霹雳。“糟了！难道季夫人在骗我们！”云川立刻折回白马寺去，悲剧就是这样开始的。如果荚蒾没有说这句话，或者季洛宇他们的命运都会改变，就连燕颀和简秋萝的命运也会改变。
“徐耕舟说过，如果再降大雨，西坡还有流石的，我们现在先往东山上走，只有我知道哪条道安全，如果你想同归于尽，那就现在杀了我们吧。”白柳影忽然大声叫道。应无笑思忖片刻，出手扼住白柳影的脖子，“你带路，我们先去安全的地方，在那之前，我不杀你们。”“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终于可以去见相公了。”荚蒾转身便要回屋去。“婆婆不要啊！”伏在地上的王赦虽力已不支，仍伸手去抓她。“年轻人，你是一个好人，只是有时候，活着也不见得就是幸事，我被迫多活了二十年，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荚蒾低声与他说了句什么，然后脱开王赦的手，义无反顾地回到自己屋中，紧闭房门。雨，开始下了，越来越急。
王赦他们紧跟着白柳影在崎岖的东山小道里绕来绕去，已经一个时辰，雨越下越大。“白姑娘，我问你啊，你杀了人，就不亏心么？”王赦气力虽弱，但这句话还是掷地有声。白柳影一愣，但抬眼见应无笑闻此并无反应，也就不害怕了，“柳影并不知道王公子在说些什么？这些村民都是被天灾所害，与柳影何干？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何必杀人？”“我在埋那些人尸体的时候捡到这个，这可不是村民会有的东西。”王赦手一扬，半截风云令就在指间，白柳影当然知道，那是一直追踪她和徐耕舟的人所有，“你可知道，这个人就是那些人的主人，你说，他会不会杀了你，为部下报仇呢？”他在白柳影耳边轻声说道。白柳影狠狠地瞪了王赦一眼，“你想怎样。”“你告诉我，你对白狐齿印知道多少，我就为你保住这个秘密，如何？”白柳影只得一叹，谁叫她遇见王赦呢？西坡轰隆倒塌，流石彻底淹没了小村子，荚蒾终究活不成了。
“看来，我们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王赦太累了，便坐在一方大石上。“这位先生，你的行踪，我不会说出去的，毕竟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是吗？白姑娘，可是你把毒下到井水里，让我的部下在天灾来时不能动弹，你以为真的没有人知道么。”王赦一惊，没想到吴笙已洞悉了，眼看白柳影就要死于他掌下，他只得高叫，“别杀她！她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王赦捂住还隐隐作疼的胸口，站起身来，“风云令还你，闲花使者。”
“你真的知道！那你还能活着离开吗？”“我当然得活着离开，事前你在秦陇一带露出痕迹，我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不信，你可以去问萧凤娘。他们知道我在追查你的下落，如果我在洛阳出事，你南下的秘密很快就会传开。但如果今天你放过我们，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怎么样？”“你是哪里来的小孩子，竟觉得可以跟我讲条件。”吴笙冷笑一声，便要杀王赦。“我知道一个秘密是关于平天下的，不知道能不能救我一命。”白柳影知道躲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迎上去，“风云盟做事狠辣，但向来言而有信，我有没有说错。”“什么秘密？”“你先誓，如果这个秘密是对你有用的，你就不能杀我，否则风云盟再无复辟之日！”“今天遇到的小孩子，个个都这么厉害，我真是老了。”吴笙竟苦笑起来，“好，我誓，若你的秘密是真的且有用，我就放过你。”
“好。”白柳影缓缓抬起头，正视他的眼睛，“平天下有一个女儿还活在世上！”“你不是想说，你就是那个女儿吧？”应无笑讪道。“我当然不是，这个女儿是在颂扬城外出生的，当时围攻平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大可去查。”“这个秘密，你从何处得来？”“这就不能告诉你了，我们说好的，一个秘密换一条命。”
吴笙果然被这个秘密击中了，半晌未能动弹，王赦知道，这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便乘流岚而去，飞身下了东坡断崖。“东崖下是一片草地，在雾中难以看见，下雨便会积水，或能救你一命。”这是荚蒾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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