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少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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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蝉鸣在茅庐坡还是这样的恼人。

烟如织把被子盖在自己脸上，默默流着眼泪，此刻的她懊恼极了，谁也不想搭理。

徐耕舟已经走了三天了，她不能原谅自己，她既感到害怕，又感到自己狠狠地伤害了他。她真的觉得风云盟的后人，这么可耻吗？徐耕舟一定是太伤心了，才会说，日后大约不会相见。

“既然已经醒了，就把药吃了。”阮谷生走进屋里，坐到烟如织床边，药碗已在他手上，散出烟如织熟悉的药味。“再过两日，你父亲派来接你的人就到了。回家以后，这里生的事情都不要再想了。”阮谷生将药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便起身要走。

“伯伯，如织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求求你，告诉我多一些关于徐大哥父亲的事情吧。他...真的是风云盟的护法吗？”少女放下被子来拉住阮谷生的手，她需要在离开信阳之前知道更多的真相。

阮谷生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站立，但他的思绪已经不自觉地被带到了回忆里。“如织以前听简姑姑说过，阮伯伯对芸姨有情，可是天不从人愿，芸姨忽然嫁给了徐大哥的父亲，伯伯是因为这样才讨厌他的吗？”为了让阮谷生多说一些，烟如织把自己所知的都和盘托出了。

阮谷生望着少女祈求的眼神，就像很多年前的顾芸一样，他无法拒绝这样的眼神。“哎，丫头既然都知道了，我就是想瞒你也瞒不住了。他是，他确实是风云盟的护法迅风。”想起那个人，他或多或少，有些感慨。

“风云盟在护法都很厉害吧？”“在芸妹带他来茅庐坡求我救他之前，我就远远见过他一次，那个人真的很可怕，他一剑单挑七大高手，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他的剑。”“我的天啊！”烟如织捂住自己的心口，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阮谷生重新坐到少女的床边的椅子上，决心慢慢来告诉她这个故事。

“大概二十四年前吧，有一天晚上芸妹带着一个满脸血污的年轻人来到茅庐坡找我，我师父那时候还在，我便把他们带到山洞的密室之中，那个年轻人的五脏六腑都几乎被震碎，真气在经络之间难以顺调，差不多已经救不了了，可是芸妹求我无论如何也要救他...”阮谷生的师父和顾家本是世交，顾芸父亲病重的那几年，阮谷生和师父一起在野云寨住着，方便照顾。

这一住就是好几年，所以他与顾芸也算是青梅竹马。印象中的顾芸聪慧，又温柔多情，每一个少年都会为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动心吧。

阮谷生还记得当时，迅风体内真气乱走，除非斩断他的经脉，然后重新帮他调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那会怎样呢？”“轻则武功全废，重则全身瘫痪。”他并未隐瞒。“却可以保住他的命，是吗？”顾芸心里，他的命总是最要紧的。

“顾芸，我不要你救我，我宁愿死，宁愿死！”因痛苦而狂暴的迅风眼睛睁得吓人，“你为什么要折磨我，我恨任人摆布，我恨任人宰割！”“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你没有选择。”顾芸冷冷地说道，但是阮谷生看见她望着迅风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怜悯，从未有过的温柔。

“芸姨那个时候，可知道这个人是谁？”“她当然知道。”“那就奇怪了，我听说风云盟觊觎双梨锏，与野云寨是敌非友，芸姨为什么要救这样一个人呢？”烟如织刚问完，便知道自己大约说错话了，阮谷生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没有说话，好像悲愤异常。

“那后来呢，阮伯伯，治好他了吗？”烟如织知道自己又问了一句蠢话，迅风当然被治好了，其实她想问，为什么迅风变成了徐耕舟的父亲。“那些日子，芸妹都衣不解带地照顾迅风，换来的也只有他的冷言冷语，两个月后，他终于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了。这个时候，芸妹求我，用这本削皮挫骨的方法，让他改头换面。当时的迅风已是满江湖的公敌，他失去了武功，就算治好了，也会再死一百次一千次。“芸姨真是用心良苦，可那个人又怎么会同意呢？”听起来迅风就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因为徐耕舟，因为那个时候，顾芸已经怀了迅风的孩子！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顾芸拼命救他，因为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名正言顺地活下去。”“你说什么！”难怪阮谷生讨厌徐耕舟，如此讨厌。

可是烟如织想起初见顾芸的时候她表现出的对亡夫的思念，便觉得真相大约并不是这么让人难堪，甚至还有些甜蜜呢！

二十四年前的顾芸比现在的烟如织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是野云寨的当家，当时病重的父亲把寨主的位子传给了自己的独生女儿而没有给他的子侄，就是看重了她虽不爱强出头，但极其坚韧的性格，家族的担子既然落在了她身上，拼尽全力她也会保住的它的荣耀。

清明雨后，点苍派的掌门亲自到云岭来密会顾芸，他们收到消息，风云盟两大护法不日就会南下抢夺双梨锏，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七大派决定协助野云寨，设局杀掉两大护法，尤其是迅风，那个来去如风，出剑如神的迅风。

那个时候迅风第一次跟闲花南下，南方自古繁华，可是流连其间的迅风仍然不为所动，吴笙想了一个特别的法子，他拿走了迅风的宝剑“闪电”，留字给他，“主上不欲大开杀戒，野云寨主人并非高手，你当于无声处取双梨锏归，夏至之前，需见双梨锏，切切。”然后便去四处玩耍，他也就是这个时候结识了季洛宇。

另一边，顾芸和七大派设的局很简单，就是让顾芸约迅风在纤云楼比武，他们让顾芸在想办法下一种叫花香迷醉的毒，迅风只要闻到中毒，在一炷香内就会失去内力，他们就会立刻群起来攻，这是杀他的唯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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