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 江湖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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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主将烟如织带到了自己的书房，这书房陈设雅致，有一扇极大的蜀绣屏风，一看就是出自唐夫人的手，与她一样，清秀淡雅。屋里的书架上有很多杂书，看来他的涉猎很广，比起徐耕舟也分毫不差。

烟如织的目光却锁向书房墙上的一幅丹青，那是一个女子窈窕的背影，她斜抱着一把琵琶而坐，虽不见正脸，也可以猜出定是一个容光绝色的美人。

这幅画是唐门主的手笔，烟如织还记得忆长安的那把折扇，画法笔触分毫不差。画上还有题诗，“长相思，在长安，美人如花隔云端。”烟如织知道，那个女子就是忆长安，看来这么多年，他也从未忘记过她。想到此处，烟如织有些出神。

“烟帮主一直盯着画瞧，是也知道这诗吗？”唐门主打断了出神的烟如织。”李白的这诗当然脍炙人口，但我我不只知道这诗，我还知道，忆长安。”烟如织微微一笑。

唐门主显然很是惊讶，拿在手里的扇子差点掉到了地上，这时候唐夫人进来放下茶碗，神色忧虑地望了丈夫一眼。

“心蝉，你先去睡吧，我与烟掌门还有话说。”唐门主冲妻子点点头，叫她安心。

“唐门主有话但说无妨。”待唐夫人退出去，烟如织端起桌上的茶，问到。“帮主，实不相瞒，此刻唐门内忧外患，岌岌可危，但如果能得烟帮主相助，说不定能躲过一劫。”

“哦？”烟如织倒很好奇，“戈马帮也不是什么江湖大帮派，不知道什么能帮上唐门主。”“烟帮主不必自谦，戈马帮坐拥十三城，在江湖里很说得上话，况且阁下与昆仑武当都有渊源，如果能与戈马帮结亲，我唐门的局说不定能解。”唐喧泽见烟如织没有答话，只好又说道，”小女帮主已经见过了，我会把她教成一个知书识礼的好姑娘。令公子福泽深厚，他们现在虽小，也还算谈得来，日后说不定也能成就一番美满姻缘。”

“你的意思是说，”烟如织脸色一沉，“你想给孩子定下亲事？”“烟帮主意下如何？”“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我倒也不恼，但是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烟如织悠悠一叹，“如果没有猜错，当初你们也是想借尊夫人家的势力，可是长安姐姐的悲剧尚在眼前，你又怎么能再出这样的点子？”

烟如织的话让唐门主一时语塞，久久，他才问道，“看来烟帮主，真的识得长安。这些年，我都没有她的消息，她过得还好吗？”唐门主看来还不知道忆长安死于海上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或许也还不错吧。”烟如织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忆长安已死的真相，她知道，唐喧泽也实在是一个可怜人。“但是联姻之事，恕我不能同意。若日后两个孩子爱上别人，又当如何自处？”

“烟帮主说得对，”唐喧泽无奈地一叹，“是我错了。”烟如织看着这个谦和敦厚，却又懦弱迟疑的唐门主，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却在心里庆幸自己曾与一个果敢坚决的人相爱。

夜深了，烟如织坚持要走，王柘和唐凤儿却玩得很好，难舍难分，烟如织一笑，心里想，方才如果答应了，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呢！

客栈外月色很美，柘儿睡得也很安稳，烟如织半启轩窗，往事都在脑海中翩跹而过。“帮主！”门外小徒慌张地跑了进来，“唐家堡外聚了很多人，看来今日，唐门大有易主的可能。”

“什么？”烟如织大惊，唐门的危险竟然这般快的来了。“这是唐家刚刚送来的。”烟如织展开，里面是一张药方和寥寥数字，“蜀地不宜久留，请帮主带公子离去，生死有命，喧泽拜别。”

“是不是我太绝情了，唐门不过想借戈马帮的名声避一避，我何必...事出从急，救人要紧。”烟如织吩咐轻功最好的两个弟子随她去唐家堡探一探，留下余人照看柘儿。

月本静好，却乌鸦乱飞，江湖的风波，何时真正平息过。

烟如织回来已是次日清晨，王柘醒来不见母亲，甚是害怕，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烟如织披着长绸的披风，急匆匆地走进来，披风上绣有一朵木芙蓉。

“快去打水来，然后吩咐下去，备好车马，我们马上启程回风波庄，还有，飞鸽传书回去，叫十三城的弟兄打起阵势，往蜀中来迎我。”“是，帮主。”

“柘儿，快起来。”烟如织揭开风衣，原来她怀中还有一个弱女，正是昨日还活蹦乱跳的小凤儿。王柘本来耍着小性子，埋怨母亲丢下他走了，见到满脸铁青，嘴角还残着血迹的凤儿，吓了一跳，急忙往里缩着。

烟如织用白布，浸了热水，给女孩儿擦洗伤口，“好狠的心，竟然对一个小孩子下这样的毒手。”想到昨晚，唐门内讧，有一个旁系的后人，不知在哪儿学的功夫，甚是厉害，要来夺门主之位。

唐喧泽已是视死如归，孟心蝉护着女儿的冲出毒阵，她把解毒丹药给女儿含在嘴里，遇到烟如织前去探看，求她就女儿一命，还把亲手绣的蜀锦披风给烟如织，希望孩子长大之后能记得母亲，烟如织怎能拒绝？

“血！血...”烟如织一愣，转见凤儿嘴角流出黑色的血，王柘大哭起来，这个“血”字是王柘说出了第一个字。

半岁那年，他在岛上见了大屠杀，尸横遍野，生母花枣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能说一句话，潜意识里，让自己不能说话。

今日见到了将死的唐凤儿，受了刺激，才说出话来。

“凤儿，凤儿，你坚持一下。”烟如织渡了真气给她，孟心蝉的解毒药丸已是解毒的极品，但这次的毒真的太狠了。

蜀中是非之地，她实在片刻也不敢再停留。她吩咐弟子连忙出川，打算先去信阳求助阮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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