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孟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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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最终推断，那一批货物被藏在了白马寺中。果然，肖潜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孟家的家仆，他们带了手下门客中的好手，趁夜把东西都找了回来。孟家主人对肖潜也是另眼相看了，尤其是孟家的小姐孟歆。据说当日，就是她引荐肖潜给自己的伯父，也就是孟家的当家人。

对付女人，肖潜像是有天生的本领一样。

孟家自然也请落霞在别院住下，他们还需要她帮忙把这批私货送出洛阳，落霞心里当然是拒绝的。她从匪徒藏匿货物的手法判断，绝非一般的贼人，搞不好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她还年轻，犯不着为这么一点钱，和厉害的人结怨。

趁夜里，落霞不打算跟任何人道别，只想悄悄离开。待她走到庭院之中，却恰好听见了肖潜和孟小姐的对话。

“你是说，你把珍珠粉给了那个江湖女子！”孟歆尖细的声音，让落霞觉得很是刺耳。下午的时候，婢女在给她收拾房间的时候，看见了那盒珍珠粉，当时脸色就不太对，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出去了，大约就是她把事情传到了孟小姐耳中。

落霞初时不以为意，现在想起来当日送给她的定金里那一盒珍珠粉看来来历非凡，她曾以为那是肖亮给她的，如今想来，自然是自作多情了。

“小姐这么年轻，我觉得根本用不上珍珠粉。送给落姑娘，正好显出小姐的大气，是不是？”肖潜虽然知道孟歆是什么脾气，却还是硬着头皮要试一试，毕竟现在落霞是这次行动最大的助力，怪只怪自己当初把珍珠粉落在了给她的锦盒之中。

“你不要在这里诓我！旁的东西也就算了，珍珠粉是什么价格，她配用这么贵的东西吗？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不得不自谋生计，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呢！”孟歆在一旁大声叫道，“肖哥哥，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这院子里，自然只有小姐配用这个东西。”肖潜皱着眉头附和道，他已经有满心的愁绪，这批货物如果明天还不运出去，就会出大事，而他自己却还要在这里应付这个无理取闹的少女。

更加不妙的是，他说完这句话，就现了落霞不知何时藏在了院中的那棵七叶树下，月光已经把她的影子映得老长老长了。

如果肖潜没有附和孟歆这几句该死的话，还有三分把握，跟落霞谈一谈，大不了，舍掉自己攒的这些工钱。可是，落霞是什么脾气，既然听到他说了不尊重她的话，现在求她收下这盒珍珠粉，她也未必消气，明日的计划，只怕要泡汤了。

事情一旦失败，他好不容易才取得的孟家的信任又将化为乌有！

落霞站在树下，嘴角着有些轻蔑的笑意，若在十年前，她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也不管是不是会闯祸，孤鹜在手，一定吓得那个只管口不择言的少女跪地求饶，但她好像没有这个心气了。

是啊，她不年轻了，甚至想气也气不起来，只觉得可笑得很。

月亮忽然躲进了云里，这夏日便是如此，说风就是雨。“该死，竟然下雨了！”孟歆看见下雨就回屋去了，走之前逼肖潜保证会把珍珠粉给她要回来。她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落霞方才在院中听到她的话。

肖潜却不敢走，只好在雨里陪落霞站了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了，喜欢淋雨？前几天受的伤，不是还没有好吗？”落霞从树后走出来，微微笑道。“多谢姑娘记得，我不敢走远，姑娘轻功好，我就是没受伤也不敢认为自己一定追得上。”“怎么，你以为我会不辞而别？”肖潜早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帮忙，可是落霞真讨厌肖潜事事猜中她的心思。

“神捕祠落姑娘，生气起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我可不敢妄加揣测。”肖潜叹气道。“哦，以你所见，我会做出什么来？”“我是没有把握姑娘肯消气帮我们，但是我至少得确保姑娘不会去帮我们的对头，毕竟，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哦？”落霞适才忧思的神情忽然被江湖常见的警惕代替了，冷笑道，“你要杀我灭口？”

“肖潜虽然不是非常正人君子，但是还知道不能以怨报德这个道理，我今日受了伤，也不是姑娘的对手，但是拼死拖住姑娘三个时辰的本事还是有的，到时候天就亮了，我虽不能助孟家成事，死在姑娘手里，也算对得起恩人了，不是吗？”“听起来真是大义凛然。”落霞的神情缓和了。“姑娘会不会可怜我大义凛然就放过在下这一次啊？”肖潜前一刻还带着肖亮一般的义正严辞，下一刻又变回他固有的赖皮表情。

“那自然不行。”落霞一笑，“但也不需要你拼死拖住我。”她从袖中拿出那盒珍珠粉，递给肖潜。肖潜本应该大喜过望，但他不敢接，因为知道落霞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听说这珍珠粉价值万金，是难得的养颜之物，可是我呢，反正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了，也没必要那么爱惜自己的容颜了。”肖潜当然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只能沉默着，这个时候，多说多错，他一贯是巧舌如簧的，但是在落霞面前，总有些无法施展的尴尬。“可是我想念下雪得紧，可惜岭南没有雪，洛阳也没到季节。”落霞说话着，打开了盒子，“不如我们把这盒珍珠粉洒在空中，看看，像不像下雪。”“万两黄金...看一场下雪？”肖潜可从来没做过这么阔气的事情。

“如果没有雪看，我可就走了。”落霞把盒子递了过去，转身就走，盒子还没有接稳，便被混元真气的力道席卷而上，白色粉末充盈在落霞周身，久久不落，真似纷纷白雪，落霞赌气的神情已经不见了，露出少女一般欢喜的模样，肖潜居然觉得万两黄金的雪有点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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