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各为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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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自然是一惊，肖亮竟然当着众人狠狠打了肖潜一巴掌，而他居然也乖乖受了。“兄长既然已经做足了功夫，他们自然不会牵连到你身上，我的命，你就不用管了吧。”肖潜带着恨意，狠狠说道。

“我真是后悔把你接来京城，你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肖亮的脸上带着十分的悲痛和万分的不解。肖潜一笑，看不出是什么心情，然后退开半步，“兄长如果有证据就请抓我回去，如果没有，我现在又走了，天晚了，我还饿着呢。”

“我再问你一次，东西呢？”“东西就在这里被一群当兵的劫走了，落霞姑娘可以作证。”肖潜仍是那样玩世不恭的模样，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在重兵面前的表现，“兄长最讲道理，今日难道要屈打成招么？我是一个良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想要离开。”

肖亮摇摇头，然后让手下让开一条路，因为他们确实没有抓肖潜一个现形，只好让他离开。落霞没有跟着肖潜走，他也没有回头挽留什么，好像只是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肖亮却带着落霞印象之中的温厚态度向她问候，“落霞姑娘，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好一句别来无恙，落霞这才知道，肖亮心里自有要紧的事，而她，只是一个十分偶然的遇见。尽管她还以为，他们在白沙城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

肖潜竟然是肖亮的堂弟，而肖亮竟然能调动一队兵士。这些突如其来，令人惊讶的事实在落霞心里盘旋，以至于她也无暇分神去为肖亮的生疏感到忧伤了。

“天快黑了，我送落霞姑娘下山去吧。”落霞点点头，先迈步往山下走了。

“落霞姑娘这么会在洛阳呢？”“我...”落霞心里真是觉得好笑，她总不能告诉肖亮，是因为她以为可以在这里见到他吧。肖亮又讲了许多他最近的事，可是落霞都听不进去，“肖先生，”她忍不住出言打断了他，“跟我说说肖潜吧，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肖亮有一些惊讶，在他心里，肖潜是一个扶不起来的远房亲戚而已。“那个小子这样耍我，骗我来帮他做事情，我总要知己知彼，才能报这个仇。”落霞好像看出来肖亮的疑惑，解释了自己询问的动机。

肖亮微微一笑，“这是自然，落霞姑娘岂能白白吃亏。”

肖亮一门是肖家迹较早的，他的父亲靠读书离开了家里，后来娶了在京城里开古董店的老板的小女儿，此后便没有回到陇州肖家庄。肖潜是肖亮大伯的孩子，八岁那年，由大伯带着到肖亮远在京城的家做客，因为和肖亮年纪相仿，两个人多少有一些友谊。

肖亮父亲早逝，死前嘱咐他如果能为家乡的亲戚做些什么就尽量去做，他大约为自己抛下全族生活在他乡感到有些惭愧。

肖亮的大伯前两年去世了，肖亮觉得堂弟在家乡或许难有作为，便修书一封，让他如果愿意便到京里来找自己。

过了大半个月，果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拿着这封信找到了肖家在京城的住处，这就是肖潜了。

他说自己遇到山贼，侥幸逃过一劫，肖亮留他住在家里，一应吃食和自己的亲生兄弟一样，这一来一往已经两年。

“后来我去满家做了教习先生，也很久没有见到他。我在外面听说他行为放荡，不务正业。”肖亮一副痛惜的表情，“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也很会讨人喜欢，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在落霞看来，肖潜行事十分坚定，才不是什么会被一骗就误入歧途的人呢，他的一切作为都像早有预谋。

“私运军火这胆子倒是真的大，却不知是参加了什么组织，有这样的胆子。”落霞在脑子里盘算了一遍，江湖上敢做这样的生意的人倒也不少。但肖潜行事又与他们不同，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生意，姑娘竟然觉得，这只是一门生意么？”肖亮的脸色沉了下去。“不然呢？难道你要说他谋反？”落霞玩笑道，可是肖亮的脸色更差了，让落霞知道自己开错了玩笑。

“肖先生已经带了这些兵士前来，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肖潜呢？”落霞问到。“自然不能，但抓一个肖潜还远远不够，他幕后之人，我必须找出来。”“听先生的口气，此事恐怕有很多株连。肖潜幕后是否有人我不知道，但说到底，这些事情不过是各为其主，难分对错吧。”落霞最厌恶朝堂上那些各为其主，相互倾轧的事情，她感到自己和肖亮已然话不投机。

“各为其主？姑娘错了，普天之下只有一个正主，有不敬之心都是大逆。”肖亮说得义正严辞，落霞却听得刺耳得很，她忍不住又驳了一句，“若圣人有过，百姓不得抗，不得辩吗？”

“圣人不会有过，只有百姓的误解。天降大任，很多时候只能舍小取大而已。”落霞听完冷冷一笑，“天降大任，本该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但有人却只学会舍小取大。”她不想再说下去，“朝堂之事落霞无心探听，就此告辞了。”

“肖先生，骆神捕已到驿站了。”近旁的随从前来知会肖亮。“来得正好！”肖亮高兴道，“天行司出手，这一次，谁也逃不掉了。”

“天行司的力量只为大内驱使，这是什么案子，竟要动用天行司？”落霞本想迈步离开，听闻此处，她的脸色大变，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骆总捕头已经多年没有离开明州出来办案了。落霞姑娘也是一名神捕，一定很想认识骆神捕吧？他可是神话级的人物啊。”肖亮以为落霞会欣然接受这个推荐，可是没有想到她连退了数步。

“不，我不想！”落霞冲口而出，然后为自己的失态涨红了脸，“神捕祠远处江湖远，是江湖上散人神捕聚集的地方，我们入祠之初便立誓不与庙堂接触。望肖先生理解。”落霞拱手想要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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