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玉初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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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跨院中，贾赦坐在书房内，脸上完全没有刚刚在荣禧堂中凶恶的神色，而是平静地看着旁边坐着的贾琏。
“琏儿，这次南下有没有查出一些消息？”，贾赦开口问道。
“有两个人的身份已经可以确定了，一个在扬州，一个在金陵，儿子没有把握得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
一旁的贾琏也全无方才当着众人，被父亲喝骂的颓败，说话时俊秀的脸上还透出阵阵戾气。
“不急，不急，总是要做好万全准备，一个一个的杀过去。。。”
“碧君。。。珏儿。。。再等我一段时间。。。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了。。。很快。。。就能见到你们了。。。”，座位上的贾赦眼神逐渐空洞，像是在跟贾琏说话，又像在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贾琏看着似在梦呓的父亲，脸上布满了痛苦。。。
在离开了毕云山地界进入燕北后，贾珏并未作停歇，一路南下。
直接带着赫连磊的首级来到了燕北最南端的碎叶城，十二岁的他完成了报仇的第一步，必须来到这个当年祖父逝世的地方祭奠一番。
五年前，北戎在与大盛多年来为了燕云边境摩擦不断后，终于两国决定休养生息，停战修好，以燕北地区作为中转地，开放边贸，往来互市。常年饱受战火摧残的燕北汉民们，终于过上了几年安稳日子。
天下的商人都是哪里有财路就往哪里涌，燕北地区大行商贸之后，从北戎和大盛来到燕北往来交易的商人，为燕北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和人口，当年被战火烧成白地的碎叶城也终于逐渐恢复起城镇的样貌。
穿行在碎叶城中，看着漆黑残破的城墙，当年战火的痕迹经久不消，城内房屋虽然看起来仍显简陋，但却是在废墟之上重建修缮起来了，道路虽然污秽泥泞，却已经有了诸多行人往来。
“好几年没来过碎叶城了，这里完全变样了，当年出生的地方怕是找不到了。。。”，贾珏很是郁闷。
“小磊磊，便宜你咯，珏大爷找不到地方，这就放你离开。”，贾珏嫌弃的对着包裹说道，虽然用泥巴糊起来了，但里面的首级仍然在开始散发恶臭。
“赫连平章儿子的头最后丢在碎叶城里，应该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吧。”，贾珏走到无人的角落，直接飞起就是一脚，将赫连磊的头颅踢飞到了空中。
藏有赫连磊首级的包裹飞滚掉落在街上，引起了往来行人的注意，凑近一看，泥巴摔得四分五裂，一个腐烂狰狞的头颅暴露在众人面前。
“啊！”，“啊！”，“啊！”
行人们被这惊悚的一幕吓得哇哇乱叫四散奔逃，有人已经连忙跑到了新建的府衙报官。
听着身后的惨叫，贾珏丝毫没有心虚的意思，一则那头颅早就腐烂的辨认不出来，二来他实在是对碎叶城这个地方没有好感，能恶心恶心当地的北戎官老爷也不错。
这时一小队人马也自南边城外的驿道上，缓缓的驶入了碎叶城中。
这一队人马牵头的是四名骑着高头大马，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都是将头发绑束成髻，穿着短打练功服，这一看就知道是打南朝来的。另有两名男子吊在队伍末尾，也是孔武有力，眼神凶悍。
队伍的中间则是行驶着一辆简朴的马车，虽然车布顶盖都不显豪奢，但马车的车轮都巨大且坚固，拉车的马匹也是高大而威猛，加上拱卫在侧的六名凶悍护卫，便也知道这马车里坐着的人非富则贵。
打头的一名男子掉转马头回到了马车旁，向着马车中询问。
“薛老爷，咱们到碎叶城了，距离咱们的目的地玉璧城还有上百里，燕北盗匪猖獗，夜里赶路不太安全，今晚就在这碎叶城里落脚吧。”
“可是我听说碎叶城以前死了好多人呐，那贾府的老爷子听说也死在这了，万一晚上一城的恶鬼出来索命怎么办！”未等车里的老爷回话，一个粗声粗气的少年声音便率先传出。
“蟠儿，莫要无理取闹！本就出门在外赶路，岂是还以为在金陵那般由得你挑挑拣拣？这城里那么多人都不怕，偏就你金贵？赶紧给我把你薛大爷的作派收起来！”
原来，此刻马车里坐着的正是金陵宝丰号薛家的家主薛平舟以及其独子薛蟠。见老爹突然语气严厉的瞪着自已，薛蟠只好悻悻的不敢说话了。
而薛蟠对面正坐着一名少女，十一二岁左右的年纪，生得肌骨莹润，端方秀美，面庞白皙，眉眼如画，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秀发乌黑亮丽，梳着别致的少女发髻，给人一种温婉端庄的感觉。
少女见自家哥哥在父亲那里吃了瘪，便朝哥哥微微的笑了一下，以示自已在幸灾乐祸。薛蟠见妹妹竟还偷偷的嘲讽自已，气不打一处来，但又畏于父亲在旁不敢发作，只好扭过头去生闷气。
“胡镖头，别在意犬子的胡言乱语，你们常年走镖的自是比我们经商的更加经验老道，就听你的今晚在此歇息。”薛平舟朝着马车外的中年说道。
“那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可以提供马匹草料的客栈，你们几个护在老爷周围。”胡镖头交代一句便打马先行离开。
一行人便也慢慢的在城里道路上行驶着，车内薛平舟只是闭目养神，在细细思量着此次到玉璧城后的行商计划，薛蟠在短暂的小气愤之后便把大脑袋伸出去朝外头的街景张望。
见哥哥可以放肆的观察马车外面，少女好生的羡慕，但她是不可以那样做的，那样不符合一个女子的礼节。
马车就这样慢慢驶过了路边。
贾珏一边闲散的在路上走着，一边哼唱着上辈子常听的雨蝶。
“我向你飞雨温柔的坠~像你的拥抱把我包围~我向你飞多远都不累~虽然旅途中有过痛和泪。。。
"
留意到身旁有马车经过，路边的少年抬头打量了一眼。
听到街上的歌声，少女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掀起了车帘的一角。
在这一瞬间，两人的目光交汇到了一起，四目相对。
少年，贾珏
少女，薛宝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