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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已经吃到这个碗了吗,为什么你还是不高兴呀?”小碗说完就把碗举过头顶,碗底薄薄地透出了那个烧上去的“碗”字,然后手一松,碗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粉碎,碎片落在一堆碎片里面就分不出彼此了。

小碗冲着阿二咯咯地笑,说:“你现在高兴了吗,以后没有人会用这个碗了。”

玛县上的阳春店关了几日,空留一排直溜溜的腌彩鱼在鱼池反射的湖光里来回地晃动。小碗照例搬着小板凳坐在店门口吮着手指吃鱼松,遇见有客人闲闲散散地走过来问:“萱巧呢?病啦?”

“这阳春面几天不吃还真是闷得慌,馋那猪油味啊。”

“还有腌鱼哟,腌鱼配上一小盏酒,那个味哟,掉口水咯。”

小碗也不答,只顾自己咂吧着嘴巴吃鱼松,用鼓鼓的眼睛看人家闭口不言语。萱巧已经几日没有起床,她在床上从早睡到晚再从晚睡到早做梦不断。她不再梦到小碗的爹爹,她不再梦到任何的男人,只有玛县鱼池里面的彩条鱼,它们变得比手指头还要细,用手抓不住,用网网不住,钻进衣裳里面那个痒哟,钻进耳朵里面再从眼睛里面钻出来,滑腻腻的一点都不痛。几日后醒过来是一个艳阳天的中午,小碗的鱼松已经吃完了,她用手指从一个摔破的罐子里抠出一块腌鱼,一根鱼骨头鲠在了喉咙里面,正在拼命地咳嗽。

萱巧起身洗漱完毕以后从墙角把红色高跟鞋拿过来踩上,笃笃地走到梳妆台前仔细地把头发在颈边盘了起来,一绾,再拿朱漆簪子一插,侧过身体对了镜子看了一下,又笃笃地走到地上满是碎片的店铺里,从瓶子里舀了勺醋叫小碗张开嘴帮她灌在喉咙里面,小碗被醋呛着了又开始拼命咳嗽,一会儿清一下喉咙说:“好了。”

萱巧说:“我们到鱼池边上走走去吧。”萱巧牵着小碗的手笃笃走到鱼池边上,脱去高跟鞋坐在岸上,拿手抚摩自己冰凉的脚后跟,见着鱼池里面波光粼粼,杨柳青青地垂进水里,有一些不知名字指头粗细的褐色小鱼来回地穿梭,小碗挽起小袄的袖子伸手进去拨弄,那鱼儿就一哄而散了。

“你还没到穿这高跟鞋的年纪,以后你自然会知道这胭脂粉儿的事情,不急。”萱巧摸摸小碗温润的头发,“说不急其实我也还是急呀。”

“姆妈急啥?”

“赶明儿起就开始留辫子吧,像个大姑娘那样盘个发,挺俊俏的。”萱巧摸摸小碗的脸。

“嗯。”

“这屋檐下的腌鱼也够你吃到鱼季了吧。”萱巧叹口气,“你爹爹的魂儿总让我们娘俩不缺鱼吃。”

“贱人!杀贱人杀贱人,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背后一阵凄厉的叫声,小碗回过头去见那个玛县上的疯女人着身体指着萱巧头上的朱漆簪子浑身发抖地叫着:“贱人杀我夫杀我儿,天理何在哟,还我夫来,还他命来。”

疯女人猝不及防地就扑上来,小碗伸出胳膊去挡,哪里挡得住,疯女人在小碗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小碗也不叫,又使劲拖住她的腿把她绊倒在地上,朝萱巧喊着:“姆妈,把簪子给扔水里去,她是真疯啊。”

阳春三月 阳春三月(4)

萱巧恍恍惚惚地站起来,一字一顿地指着疯女人的鼻子说:“我现在寻我夫去,寻、我、夫、去。”

说完转身跳进了鱼池里,那鱼池是祖上的宝物,深不见底,萱巧的一弯黑发在水面上浮了几下就转了弯儿打着圈儿沉了下去,惊走了鱼池里所有的褐色指头鱼。小碗愣了半晌才晓得松开疯女人的脚脖子,跌撞着爬到鱼池边上,已不见萱巧的人,鱼池上冒了几个泡泡又是波光粼粼,那一根朱漆簪子浮在水上面,打着转儿。

小碗伸手去捞簪子,在衣服上面擦去那簪子上的水,也不哭,只把那簪插在耳朵后面的头发里,那一小簇刚刚长长的头发盘成一个不成形的髻,簪子血血红地在乌黑的头发里露出一段,小碗转过脸看那跌在地上的疯女人,那眉那眼俨然已是一个小萱巧。

疯女人的胸口起伏了几下,泪如雨下,号叫着:“我的夫啊夫啊。”

小碗踩上萱巧落在地上的高跟鞋,笃笃地跨过疯女人,向阳春店走去,那鞋子还是大哟,好像鱼池上的船,晃来晃去,明晃晃的湖光扎着小碗的眼睛,砧板上传来的葱香钻进小碗的鼻子,远处那疯女人的号叫已变成了呜咽。

恍恍然,两个世界了。

于二○○三年三月二十日凌晨

裸身国王 裸身国王(1)

国王在当铺里当掉了绸衣裳,往迎春楼要了五个铜板的花姑娘,喜。

——《杜撰记》

白日里恍恍,国王坐在河边的小板凳上面喝茶,昨天刚刚和喜莲度过了一个春意盎然的晚上,或许幸福的人生不过如此。一会儿喝完了茶,喜莲会给他送来用艾草做的青团,枣泥的馅儿入口即化,喜莲还给他熨好了衣服,刚从修鞋铺拿回来的鞋子也上好了油,换洗的衣物已经全部都打进皮箱了,次日国王要赶路去参加瓷国国王的婚礼。喜莲吵着也要跟去,国王不肯,他说:“你又不是我的妻,带你去的话有失礼节。”喜莲挤出几滴眼泪就不声响了。

瓷国和稻国是两个相邻的国家,不过瓷国是个泱泱大国,拥有的羊群像天上的白云一样多,拥有的牛群像天上的乌云一样多,子民万千,子孙后代绵延不绝。而稻国秋天飞过一群大雁,春天飘过几片柳絮就能够盖住整片领空,虽然总共只生活着十来户人家,倒也自给自足,不愁吃不愁穿地安生着。从稻国去瓷国的宫殿如果坐驴车的话有三天的路程,坐马车的话两天。喜莲说这国库里的钞票已经不多了,给瓷国送去的贺礼还花了一笔不小的钱,算来算去还是坐驴车去,统共也就多了一天的路程,打个盹儿很快就过去了。国王想想也是,省下的车钱可以叫喜莲去买一小瓶黄酒和一罐子扣肉带在身边,喜哉喜哉。

国王到达瓷国的时候是三日后的下午,正巧赶上晚宴开始前的一小时。他舟车劳顿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被瓷国的侍从们领到了贵宾室。这时候国王开始沮丧了,因为周围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带了随从,这些随从也穿得体面,好似半个国王,说话轻软,帮主人提衣服,卑躬屈膝。而国王左手拎着箱子,口袋里的一瓶留了个底的黄酒还露出一截在外面,要是喜莲在就好了,喜莲虽说不上珠圆玉润面若桃花,但是当个贴身随从也不失体面啊。

国王第一次看见丹凤的时候就是这一晚,在她出嫁到瓷国的这一晚。

为了这一晚,丹凤连泡了几个礼拜的牛奶浴,每天泡完牛奶浴再做香熏,她的头发是一种秘制的混合果汁洗的,脸蛋是用加了蛋清的蜂蜜敷的。订制的婚纱薄如蝉翼,露出真正莲藕般的手臂和婴儿般娇嫩的肩膀,腰部以下镶满了小碎钻,说她是这一天全世界最美丽的小女人,一点都不为过。她把看似一折就断的手腕放在瓷国国王的手心里面,向每一位参加婚宴的贵宾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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