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过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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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数量过了三位数，对商队护卫们构成了压倒性的人数优势。而且，食尸鬼的战斗力也不弱，比那些扔块石头就能砸散架的骷髅强太多了。不过，面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亡灵群，护卫们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慌乱，甚至还有些兴奋。

布鲁托和阿拉密尔的表现虽然亮眼，但并不怎么出众——作为商队领袖的萨玛什出一声充满压迫力的战吼，举着盾牌和阔剑直接冲进了敌人堆里。剑锋和盾牌上下翻飞，身边迅堆积起被他砍断的肢体。

更多的战士也和他一样主动冲入敌阵，各种大威力的杀招频出，恣意的泄着破坏欲；几个用长弓和十字弩的护卫为了更好的视野，竟然直接跳到了货物顶上，每射翻一个敌人就出一阵狂笑，全然不顾这么做的风险；更离谱的是两个穿长袍的施法者，他们在给自己拍了几个适合近战的增益法术后，也挥舞着法杖冲了出去，如同喝醉酒的老农般左敲右砸，战果也还可以，但肯定不是最合理的战斗方式。

“火球术！！！”

伴随着卡拉林兴奋的尖叫，一颗脸盆大小的火球呼啸着砸进了敌群正中，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爆炸，肆虐的火舌瞬间就吞噬了大片的敌人。显然，这才是作为施法者合理的战斗方式，但兰斯洛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从开战到现在，他还没有机会挥出自己的长剑。

他当然不是为自己垫底的战绩感到不满，而是所有人都表现的太过狂热了。

新一天才刚刚开始，而这也只是他们遭遇的第一场战斗，谁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在等着？大家都是经验丰富的佣兵、冒险者，理应表现的更谨慎才对，无论是有限的法术环位，还是那些每天只能使用一两次的绝技，都应该是能省则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股脑的全用出来。

这显然不正常。

兰斯洛略一沉吟，干脆盘腿坐到了地上，手半剑双斩横在双膝之上，体内冰心决全运转，聚集起灵力凝于指尖，伸指在剑刃上轻轻一弹。

叮！

剑鸣声再次出，但和刚才那种清脆的嗡鸣不同，这次的声音如同教堂上的钟声一样低沉，但又极富穿透力。在听者耳中，就像被一桶混合着冰块的冷水当头浇下，瞬间就从刚才那种狂热中清醒了过来。受影响的不只是活人，就连那些看起来没有心智的食尸鬼也为之一愣，仿佛在为自己为什么没有躺在墓穴中感到困惑。

兰斯洛见效果不错，手指便继续在剑刃上不断轻弹，出一连串附带着神秘力量的剑鸣。虽然他没什么吟游诗人的天赋，剑鸣根本不成曲调，但效果还是非常明显：那些冲入敌群的战士们意识到了自己危险的处境，他们迅朝彼此靠拢，互相看好对方的后背，以尽可能安全、节省体力的方式战斗；跳到了货物顶上的弓箭手们也纷纷躲道了箱子后面，只在射击时才小心的探出掩体，同时暗暗质疑自己刚才是了什么疯；那两名施法者的表现则略微极端，他们第一时间用闪现术回到了战线后方，彼此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眼神，转而朝敌人扔起了火焰箭——o环的戏法，无限使用，唯一的缺陷就是威力弱了点，打在敌人身上不痛不痒的。

面对重新组织起来的商队护卫，食尸鬼们也改变了策略，它们开始集中冲击防线上比较薄弱的几个点，企图利用数量优势来制造突破。注意到这种状况，兰斯洛连忙在心底对小伊莎出呼唤，片刻后，他就收到了小伊莎通过精神链接来的画面。

游荡者少女已经摸到了敌人的后方，从她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敌群后方有一个特别的食尸鬼，它身上穿着有些破旧的锁子甲，双眼中燃烧着黯淡的绿色火焰，正在挥舞手臂朝同类们号施令，明显是这群亡灵的指挥官。

‘哥哥，让我出手吧。’

‘有把握一击脱离么？’

‘当然！’

‘好，去吧。’

小伊莎的身影融入黑暗，如同一条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无声的接近到了那个食尸鬼指挥官身后。她略微等了等，抓住一个完美的背身机会，如同扑食的猛虎般突然暴起，两道寒光一闪而过，一柄短剑插进了目标的后脑，另一柄短剑从腋下的肋骨间穿透了心脏。

“以死者之主的名义，我命令你沉眠！”

一般来说，亡灵生物是不会受到致命伤的，因为它们早已死去，支配它们尸体的是一种自然的负能量。因此，无论是哪个部位遭到了攻击，它们都能继续挣扎，直到身躯被破坏到无法继续维持的程度。但吸血鬼少女不身负死者之主克兰沃的祝福，攻击亡灵时能够造成巨量的额外伤害，效果就和一名克兰沃的高阶牧师一样。

食尸鬼指挥官一声不吭的栽倒，如同一堆被推翻的石块。小伊莎得手后毫不恋战，在周围的敌人反应过来之前迅退走，再度隐藏到了阴影之中。她的这一击隐秘而又迅，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失去了指挥官的食尸鬼们也彻底变成了一群没有心智的野兽，很快便被商队的护卫们屠杀殆尽。

战斗虽然激烈，但从开始到结束，持续的时间其实不过5分钟。护卫们重新聚拢在了一起，沉默的处理着各自的伤势、整理装备，同时又忍不住用复杂的眼神偷偷打量着刚才人类骑士。

“呼呼，打了一架后，感觉舒服多了。”布鲁托凑到兰斯洛跟前，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大哥，想不到你还会吟游诗人的把戏啊，刚才那些叮叮当当的响声就是你弄出来的吧？”

“刚才我们的状态确实有很大问题。”跟在矮人后面的精灵牧师也早已恢复了冷静，“我当时心里只想多杀几个敌人，都打算要用引导神力了，完全没意识到这有多浪费。”

“想想我都觉得后怕，如果没有兰斯洛，队伍所有人的底牌都会在这一战中全部耗尽，若是后面再来几个厉害的家伙，比如一头六臂蛇魔，我们还有什么资源和它对抗？”卡拉林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四周，“太可怕了，这真的是耶诺古能弄出来的招数？”

“还有这些食尸鬼。”布鲁托踢了踢掉在脚边的半条胳膊，“耶诺古不是什么豺狼人之主么？这些亡灵应该跟它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