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陆北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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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七四年属虎，狮子座。父亲陆远林，是一名医生。母亲赵云霞，是设计院工程师。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父亲对儿时的陆北的教育，显得有些揠苗助长，幼儿园大班的时候，陆北已经从父亲那里了解到分数的概念了。陆北脑瓜子还算好使。至少到四年级前，成绩在年级中一直保持前十。陆北所在的冶建五小，是江城市青川区重点小学，陆北还是校足球队前锋，唔，替补的，球队主力基本上都是高年级学生。小学生嘛，多吃一两年饭差别还是很明显的。陆北有个小三岁的弟弟，叫陆东，相比陆北，陆东显得内向一些。

语文老师，也就是班主任，一次在课堂上讲解了一下什么是游行。下课后陆北说他见过游行，班上同学都说他吹牛。几个孩子理论不清，推搡了起来，最后闹到了老师那里。

“陆北，你说的是你两岁的时候？“班主任老师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北：“人是不记得三岁前的事情的。”

老师的说法等于是对这场争执下了结论。可是陆北清楚的记得，在父亲工作的医院前面的街道上，父亲牵着两岁的自己，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游行队伍。队伍里一个神采奕奕的阿姨还给了随父亲一起站在路边的陆北一面小三角旗。那面小三角旗，两岁的陆北玩了整整一个下午。

陆北不太合群，在五小的时候可以说是没有谈得来的朋友。只是和一个叫桂民杰的同学能多聊上几句，陆北和桂民杰的家一街之隔，却分属两个街坊。几乎每天过早，两人都会在街角的餐馆遇见。

三年级新增加了一门课程，自然课，教自然课的老师姓乔。一次单元考试，陆北考了满分。然而就是这个桂民杰，在单元考试成绩公布后，当众向老师检举陆北考试作弊，说陆北考试的时候在课桌抽屉里翻课本。

乔老师分析了陆北的试卷，认为陆北作弊的可能性不大。老师在班上公布了陆北的试卷答案，例如列举固体，液体的题目，陆北的答案都是诸如砖头，眼泪之类这些课本上没有的答案。虽然字写的稀烂，但都做对了。其实考试的时候乔老师也注意到了陆北的左手的小动作，观察了几次，确定那是陆北的一个习惯动作，左手总是把玩着什么，橡皮，或者是笔帽。在这次事情后，陆北在乔老师的建议和时常的提醒之下，慢慢改掉了这个习惯。

三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校足球队外出比赛期间生了一件事，事件最终导致陆北转学。

区里小学足球队比赛，五小和六小的比赛被安排在一个礼拜四的下午。比赛地点在桥头体育场，也就是在这个体育场，陆北认识了董梁。

球队到达桥头体育场，上个场次比赛还在进行，教练在场边找了块地方安顿好球队，交代了一下集合时间，便叫大家在场边自由活动。

陆北和足球队里三个队友一起到水池边喝水，那时候的学生们大多数也不讲究，渴了直接就对着水龙头灌几口自来水，这个水池只有两个水龙头，人多，于是陆北他们排着队等喝水。催促和推搡让整个队伍显得很不耐烦，陆北几个人眼看就能喝到水了，突然一个刚喝完水准备离开的同学突然大喊了起来：“钱不见了！钱不见了！周老师，钱不见了！“

体育场保卫科的人，把排队的学生都带到了体育场会议室，并通知排队喝水学生各队的教练。丢钱的同学是冶金街小学球队的队长，因为教练上厕所，把装有三十块钱公款的书包给队长保管，期间这个队长排队喝水，然后生了丢钱的事情。

保卫科的人让所有老师学生在会议室门口等，然后按学校依次由教练带进会议室问话，并当着保卫科人员和各自教练的面，自行陶兜检查。作为离得近的几个学生，陆北四个人问话的时间似乎更长一些。

问话自然是没问出什么，同学们，也没找到丢失的三十块钱，三十块钱，在八十年代初期可不是小数目。一群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没有结果，最后是各学校校长，做了口头担保后才把人领走。

在学校，校长分别问了四个人当时的具体情况，最后语重心长的说：“我希望不是你们，或者说不是你们中间的哪个人捡了钱，如果，你们谁有什么要单独找我说的话，越早越好。”

回到家，陆北还想着出了这档子事，耽误了比赛的机会，要不然还有可能替补上场。想着想着，思维转到了排队的场景，陆北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没找到钱，那么捡钱的人当时可能已经先离开了，但是如果捡钱的人没有来得及离开，随后保卫科的人又没有查到，那么捡钱的人会不会当时把钱藏匿在水池那儿的哪个犄角旮旯里了......想到这里，陆北好像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心脏一阵狂跳。

晚饭没扒拉几口，陆北就放下碗，找了个去同学家问作业的理由，赶回体育场，沿着体育场的墙根绕了半圈，找了棵位置比较好的树，爬了上去，环顾四周后，找了个合适的树杈坐了下来，开始监视着水池的区域。

也可能是太专心于监视，陆北竟没有第一时间现有人在爬树，等两人相互看见的时候，对方差点没抱住掉下去。

这后爬上来的同学，叫董梁。

董梁也是下午排队喝水，被问话的学生之一。应该是和陆北想到一块去了，董梁也跑来体育场来监视水池，也选择了这棵树......

“你哪个啊？你在这里干什么。”董梁先话了。

陆北看了看董梁，董梁还穿着红林街小学的球衣：“你是红林街小学的？”

起初两人现对方的时候，都以为是抓到了藏钱的人，经过简单的交流后，两人决定一起监视。

天色微暗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树下不远处，陆北认出来这是同队的一起排队喝水的赵顺来。脑子嗡一下，心跳加快，血往上涌，董梁情况也差不多，差点就喊出来了。陆北和董梁眼见赵顺来翻过院墙，小跑着靠近水池，然后倚着墙摸到水池旁的树下抠什么东西的时候，两人终于没有沉住气，几乎同时大喊了起来。

喊声惊吓到了赵顺来，赵顺来顺着声音看到了墙外树上的陆北和董梁。不过赵顺来没跑几步，附近就窜出两个大人，按住了他。原来埋伏监视这里的人，不止陆北和董梁。陆北和董梁这两个小学生，今天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你个小学生都能想到的事情，多吃了几十斤盐的大人，当然也能想到。

陆北和董梁也被带到了体育场保卫科。令陆北没有想到的是，赵顺来出于减轻责罚的目的，诬陷陆北一起藏钱。

因为丢失的钱已经找到，加上未成年以教育为主，学校领回了学生。

尽管有董梁的证言，陆北合伙藏钱的嫌疑还是无法完全洗脱，加上赵顺来一直没松口，学校一时也没讨论出如何处分陆北的办法。对赵顺来的处理倒是很干脆，退学，家长签字后领回去了。陆北的父亲动用了医生的关系网，托人找了校长，私下达成协议，学校不处分陆北，但是陆北要在三年级下学期结束后，转学。作为重点小学，容不下有污点的，即便只是疑似有污点的学生。

接下来的暑假，陆北过的不开心，虽然父亲相信陆北是被冤枉了，多次开导陆北，陆北心里还是有一块巨大的阴影。整个暑假，陆北都没能缓过劲来。毕竟被诬陷对于一个小学生的心智来说，实在是太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