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扩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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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公司。
近段时间公司运转正常，在楚凯玲的主持下，各项工作比之前更加稳步提升。就拿金凯枝的父亲来说，这老人变得比以前更加开朗，再加上特殊的身份，简直成了康养院里的活宝，就连儿媳妇都看不住他，往往一转身的工夫就没人了，再找，不是和人斗嘴就是和人下棋，陈雷和金凯枝都劝过他，但是没用，到底是金凯枝看得更远，她对凯玲和嫂子说，就把老父亲当成正常入住的老人，提醒每个护工，看护老人要细致，做到无缝隙监护，万不能再出现死伤的情况。
由于晚晴康养公司对于员工近乎苛刻的服务态度，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欢迎，如今晚晴公司已经不用做广告宣传，更不用上街拉人了，前来咨询的人基本没有断过，更有人直接拍出大笔订金希望能早些让老人入住，这让工作人员感到很为难，直接拒绝吧，怕伤了一大批潜在客户，接收吧，一来不合公司规定，二来床位十分紧张，工作人员就把情况反馈给凯玲，凯玲也感到棘手，但她思虑再三，决定临时压缩业绩不佳的理疗部，腾出部分空间增加康养部床位，同时把扩建康养部的计划提上日程，至于客户多交的订金要么冲抵一部分康养金，要么退回本人。
凯玲又把电话打给金凯枝，把目前遇到的新情况及自己的计划讲了一遍，金凯枝在电话里告诉凯玲，灵活调配各部资源的办法很好，以后类似情况自己做主就行，不必事事请示，至于扩建的计划，一定要做好市场调研，千万不要被局部的兴旺所迷惑，项目上马容易下马难啊！
放下电话，凯玲多少有些不高兴，她没想到金凯枝会让她做好调研再扩建，可是明明巨大的利好就在眼前啊！这时候，接待处的工作人员又通报了几个来访者的要求，非得要在晚晴办理老人入住手续，问怎么办，凯玲让她把人安排在理疗部挤出的空间里。随后召开了公司管理层会议，就是否进行扩建问题进行商讨，一些人认为有那钱不如多放福利，但多数人认为应该抓住机遇及时拓展公司规模，少数服从多数，凯玲让大家进行一下市场调研，并写出调研报告。
刘元顺是晚晴公司的一名员工，据他自己说家在大连，他刚进入公司没多久，工作是很勤勉的，就是还没有什么突出的业绩，所以心里很着急，这一次听说公司领导在做市场调研，他便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虽说自己只是员工，但如果到时候拿出调研数据，一定会让经理刮目相看的。
刘元顺决定趁着回家的时候做一下调研，他很顺利的买到了到老家大连的车票，这倒不是说他有多幸运，而是时间上错开了旅客出行的高峰，他看看车时间，还得六个小时，干脆把行李寄存起来，然后空着手走出了火车站。在高楼林立的街巷间走过去，他感到自己就像一只迷途的蚂蚁，无力感是那样真切而厚重，他想融入这个城市，怎奈这个城市容不下他，准确的说，他不知如何切入这个城市。
“我是一粒\/不知苦涩还是甜蜜的\/晶体\/总想寻找融入城市的角度\/城市是不知名的溶液\/却很难溶解\/一枚来自乡村的晶体……”诗潮汹涌的刘元顺漫无目的在火车站周边转悠。这时候，对面忽然出现一个外国小姑娘，她背着旅行包，看样子是个中学生。小姑娘拦住刘元顺着急的说着什么，他听她用生硬的汉语说话，断断续续的什么“公交车”“火车站”，大概猜出是坐了公交车到火车站，下了车却没有看到火车站，刘元顺笑了，有的时候到达目的地了只是因为一楼之隔一墙之隔而茫然无措，这种情况他也经历过，于是他示意她跟自己走，转过一幢大楼火车站就赫然呈现在眼前了，他手一指，那外国女孩满脸释然，连声说谢谢，他摆摆手，连忙走开了。
他在离火车站稍远一点的地方找了一家小饭店，因为位置偏僻，所以价钱还算公道，要了一碗面条，他也只能要面条，其他的都贵许多，而自己又不想破费。吃饭时又跟店主要了一些热水灌到瓶子里，这将是他一路上的“饮料”。
晚上八点多，刘元顺登上了开往大连的火车。他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万家灯火，听着火车轮子和铁轨的“咣当咣当”的碰撞声，他的心早已飞到了曾经熟悉而今陌生的大连，大连啊，你将拿什么迎接我呢？
火车在暗夜里运行了很长时间，车厢慢慢安静下来，一个女列车员从列车员室探出头来，有气无力的冲着车厢里喊道:“列车前方到站天津站，请下车旅客做好下车准备”，然后缩回到列车员室没动静了。这时候对面的一个满脸胡子的乘客从自己包袱里掏出几根黄瓜，又用牙齿磕开了一瓶啤酒，轻轻晃了晃，问:“老弟，吃个黄瓜不？”刘元顺婉言谢绝了，那人也不谦让就自斟自饮起来，惹得旁边那位女乘客捂住了鼻子。
列车仿佛在黑暗中滑行的蛇，偶尔剧烈晃荡两下，那是在穿越道岔，之后又是有节奏的“咣当……咣当……”，把灯火阑珊的城市抛在了后边，黑夜似乎被一点点拉长，刘元顺刚刚把车窗拉开一道缝，冷冷的风立刻挤了进来，他赶紧关上窗子，然后无趣的倚着靠背闭目养神……
西昏集。卫兰家中。大瘪咕正在沉沉入睡。
大瘪咕在迷迷糊糊中恍惚觉得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场景中，清晨的阳光从林间斜斜的投下斑驳的影子的时候，瓜市指挥部就在眼前，领导在前边讲话……这是哪儿？哦，是西瓜交易市场，领导在布置这一天的工作安排……大瘪咕忽然觉得自己和几个员工一块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受批评，每人罚款1o元……哦，对了！是另外几个员工向客商索要烟酒，自己受到了连累……
晨会结束了，大瘪咕帮着四大爷推磅秤，四大爷提着秤砣袋跟着，这时纹身少年低着头凑了过来，大瘪咕看看他，关切的问:“没事吧？看你无精打采的，要是病了就请个假！”纹身少年说:“没事！”他也就没有深问，几个人稳好磅，就等着交易的开始了。
说起瓜市交易，还真有些“战争”的味道，有时是一车西瓜百家求，有时又变成了一车西瓜求百家。百家求是因为瓜商急于抢购到西瓜好卖个大价钱，所以收购价也就水涨船高了，求百家是大城市瓜行低迷，瓜商也就观望居多，这时候眼看着西瓜要烂到地里，瓜农也就不惜本钱贱卖了。西瓜是好西瓜，只是交易不全是正经的，有些瓜农趁着天黑把烂瓜夹杂到好瓜里，考验瓜商的眼力，所以一般常驻收瓜的天黑就收秤了，趁黑收瓜的都是车不够载，就再收几户满载而归。
纹身少年无精打采的装车，大瘪咕感觉他有事，问他就是不说，趁着瓜商选瓜的空，纹身少年倚着树身打瞌睡，要在往常早就上蹿下跳了。
有的瓜商选瓜快，装车的就特别忙碌，呼呼腾腾装好了就走。有的瓜商似乎不着急，装车的就不累，可是装车的大都不喜欢，因为谁装车多，装的吨位大，谁的钱的就多。
正无聊间，不远处一阵喧闹，后来拽住一个经过的人打问，原来是一个选瓜的女人丢了包……怎么丢的呢？她选瓜时先看瓜农的西瓜成色，再把包往旁边一放，腾出手来翻看里面的瓜，一边讨价还价，如果满意就让瓜农把一车西瓜送到过秤点，如果不满意转身就走。刚才就是没相中人家的瓜，大约那卖瓜的农民一看，人走了包还在，去他娘的，谁让你不要我的瓜？走人！于是女瓜商坐地大哭，可是也无济于事，熙熙攘攘的又没记住瓜农长的啥样……
大瘪咕了解的就是这些，他不能像那些无所事事的看热闹的人从头盯到尾非弄个明白不可，他还有自己一大堆事要做。
大约中午的时候，过来了两个警察，纹身少年一见就下车乖乖跟着走，似乎他早就等着这一时刻的到来。大瘪咕隐约感到纹身少年摊上大事了！过了一会儿，瓜场指挥部又派来了一个装车的代替纹身少年，四大爷和大瘪咕一看，熟人！是四大爷的二儿子景泰，一问才知道是瓜场临时招募的，干一下午5o元……都不是外人，这活就好干多了。
下班时大瘪咕才知道纹身少年被抓是因为他摊上命案了:昨晚没回家，带着一个好色的老头去了二十里外的一个路边店找小姐，回来的路上撞了一个躺在路中间的醉汉，惊慌之下直接逃逸……那醉汉流血过多当场死亡，说起醉汉是东街一霸，平时一个人过，经常喝醉酒打骂四邻，所以只要看到他晃荡的过来，路边人家早早就关门，防止他祸祸。这下好了，人死了四邻暗自高兴，感谢那撞人的为民除了害。却不想死人的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侄儿露面了，报案替死者喊冤，警察从现场遗落的碎片找到了纹身少年……
“这孩子啊，可惜了！”有人叹息。马上有人在旁边反驳:“活该！看他身上纹的是啥啊？听父母话的谁纹身啊？胡来吧，这下报应了……”
立刻就有年轻人抗议:“谁说纹身没好人？”这人就循声看过去，见到一个吸烟的黄卷毛满脸怒容。
大瘪咕摇了摇头，心头涌上“兔死狐悲”这个词来，人可以作死，话不能说死，这样会更难堪。
……
每天一样的忙碌，一样的领钱回家，这样的日子里，大瘪咕很知足，至少他不会像从前一样在异乡四处奔波了。和许多人熟悉起来，后来想起这段经历大瘪咕常感慨，对于不善言辞的他来说，瓜场就是锻炼场，和各种人打交道，学着处理各种突情况，就像一歌说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带着伪善的面具……”很多时候，他开始恼恨自己的变化来。
瓜场连着市场，就像人身体的毛细血管，时而忙碌时而清闲，其实瓜场的人都不愿清闲，清闲了交易员的工钱就少，饭铺的食客也少，总之都显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如果下雨了，瓜场一片萧瑟之气，别人要么凑在一起打扑克要么侃大山，大瘪咕看一会儿电视，或者躺在某一家饭铺的空床上合衣休息。
有时候大瘪咕也去瓜场东边的一家临时凉皮摊那里坐坐，摊主是附近村上的一个姓郭的少妇，她男人只是负责早出摊晚收摊，然后一天都不见人影。和她一起的是她的妹妹，还要看着孩子，挺不容易的。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她，还是小卢领着来过几次，以后就开始熟识了。 有一回，大瘪咕趁着装车空隙来这里要了一碗凉皮，女摊主笑着跟他说:“以后叫我郭郭就行了……”大瘪咕揉了揉眼皮，说:“这怎么好意思？”“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经常照顾我的生意，还帮忙搬东西，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郭郭一边切着凉皮一边说。这时候有一个瓜农过来买烟，大瘪咕帮着把烟钱收了放好。这时候小卢不知从何处钻过来，见此情景打趣道:“小两口不错啊，妇唱夫随的……”郭郭照着小卢身上就是一藤条，大瘪咕也生气的说:“你胡说什么呢？”好在都知道小卢就这德性，所以也就没放到心里。重新回到瓜车的时候，四大爷让大瘪咕回指挥部一趟，说是领导找他有事，能有什么事呢？他心里一个劲的嘀咕，心情忐忑的往指挥部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