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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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亲，顶不过儿是心头肉。

得知儿子又出事以后，周芸和他丈夫黎远周连夜风风火火地往黑土河赶，他们赶到郑老四家，已是夜里十点多。孩子们都睡下了，就郑老四夫妇两个还坐着。

周芸一进屋，见郑老四和周婷婷两个人，都是愁眉苦脸，一路上想着的许多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说，“现在这事，咋办？”

“二姐，你坐，二姐夫你也坐。”周婷婷见二姐周芸一双眼睛红红的，起身招呼他们两个人坐下，才说，“我们也心急，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周芸说，“阿身上，又伤又残的，再弄到牢里去，如何受得了？”

郑老四说，“二姐，这不是在想办法的吗。你这么嚷嚷，解决不了事情。”说着，给黎远周递了一支烟。

周芸忽然情绪激动起来，说，“郑老四，你这是什么话？你是说，我到你家来，还来错了？我儿子帮你家做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来不能来问上一问了？炒炸药这样的事情，难道是他自己的主意？我儿子现在在派出所，那是在替你顶罪！”

周婷婷见再这么吵下去，事情肯定要闹僵，赶忙安抚周芸说，“二姐，没说你不能来，我和郑老四这时候还坐着，不就是等你和姐夫来了，一道商量，这事该怎么办嘛。事情不出也出了，现在急也没有用，最紧要的，是想办法解决问题。郑老四这不是给县公安局的刘天明副局长打过电话了嘛，刘副局长已经说了，这事，他会帮忙的。”

听周婷婷这么一说，周芸的情绪跟着慢慢稳定下来了，问，“我们能不能见见阿？”

周婷婷说，“阿不在这里，被送到县公安局去了。不过，你也别担心，都跟刘副局长打过招呼的了，阿不会有事的。阿被送走之前，郑老四去见过他了。”

周芸说，“那县里面，既然打过招呼，总有句话吧。”

郑老四说，“有，等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事，要不是为这事，之前我就到县里去了。”

“怎么说？”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黎远周，这时问了这么一句。

郑老四说，“刚才，二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事，我有责任。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阿要把这事，独自揽下来，我打点关系，这样会轻判，刘副局长说了，最多一年半年的。阿出来以后，还跟着我干。牢里的关系，我也会打点好，各种用度，也是我出。我见过阿，阿没意见，就看你们的了。”

周婷婷说，“让我们家阿顶罪，你倒好，什么都撇得干干净净的。这人呐，做事得讲良心，何况，阿他还是你侄儿，你怎么忍心？”

郑老四说，“二姐，你这话，说得难听了啊，什么叫我让阿替我顶罪，什么叫我把一切撇得干干净净的？再说了，我也没说，非得这样做不行，这是在跟你们商量。你们如果不愿意，如果觉得我这样子，是在坑害阿，那你们可以让阿把我供出来，我跟他，我们各说各的话，我承担我自己的责任，他那里，我也不管了。你们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黎远周说，“老四，既然阿都决定了，我们遵从阿的决定。这事，他一个人揽下来，对他对你，都有好处。你让我和你二姐想，我们能想出个啥，路我们找不着，人我们更不认识，就按你说的做。事情虽然是出在工地上，可我们也怪不着你。你二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那样，火爆性子，让她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黎远周，是我不讲道理，你识大体，你识大体你让你儿子去坐牢？”周芸急了，眼里的泪水忍不住掉了出来。

周婷婷说，“二姐，这事，不是你想的这样。这么些年来，阿一直在我们家跟着他小姨爹干，我们可曾有亏待过他？你别老想着我们这是过河拆桥。今天，咱们把事情说明白了，省得过后，心底膈应。二姐你自己也可以找人打听，这事，就算阿把郑老四供出来，这一年半载的，他自己也是躲不掉的。二姐你要一门心思想着，郑老四是拿阿去替他顶罪，那这事，咱们各管各的。”

周芸抹一把眼泪，恨声说，“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周婷婷，咱们枉自是一个妈生养的，你跟我说这样的话。我是不敢说你们亏待我儿子，可我儿子，就是在你们家出的事情，上次我没说什么，这次还不能说了？阿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不活了。”

黎远周望她一眼，说，“你少说两句，说这些气话，管什么用。”

周婷婷说，“二姐，这些伤心的话，可是你先说的，这时候又反过来怪我。”

黎远周说，“周婷，你也别跟你二姐置气，她是一心想着阿，才这样的，理解理解她。老四，你也是，多担待一点。你二姐说的那些，都是气话，该咋办咋办。”

郑老四说，“二姐夫，你一个人说了不算，二姐也得有个态度，得你们两个人都同意了才行。二姐，咱们不说那些气话，你就给个明确的意思。这事咱们商量好了，好做打算。若是二姐你也同意，那我明天一早，就赶到县里去打点。”

周芸赌气地说，“连我自己儿子的事情我都管不了，我能有什么态度。”

郑老四说，“二姐，我知道你心头难过，可你也不能这样子跟我们赌气。这样，你再好好想想，二姐夫你们俩再商量商量，这事咱们明天早上再说。”

周婷婷起身，准备招呼他二人去睡，周芸说，“不用商量了，我没意见。黎远周，我们走。啥时候我们可以见阿，郑老四你跟我们讲一声。”

周芸站了起来。

周婷婷说，“二姐，这么晚了，你们走哪里去？”

周芸说，“回家，省得在这里碍你眼。”

周婷婷说，“这么晚了，在这里睡，明天再走。”

周婷婷把周芸拦了下来，黎远周坐着没动，抽了一支烟，给地郑老四，自己也点了一支。

周芸被周婷婷挡住，拿目光催促着黎远周，说，“黎远周，你走不走？”

黎远周抬眼望着她，说，“你这是干啥。”

周婷婷把周芸拉了坐下，说，“二姐，我跟你赔不是，总行了吧。”

周婷婷低下身段，好劝歹劝，劝了一阵，周芸这才不走了。周婷婷把周芸夫妇两个招呼了睡下，回头跟郑老四抱怨说，“我老早就说干活，阿你们两个，八字不合，做什么什么不顺，你老不当回事。这下好了吧，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

郑老四说，这话，你跟你二姐说去。”

周婷婷苦笑一下，说，“我二姐那个人，跟她，说不清楚的。再说，出了那样的事，阿也挺可怜的。”

郑老四叹了口气，说，“我也是见他可怜，才一直让他跟着我的，没想到，这反倒真像是害了他一样，唉。”

两人又说了一阵，才收拾了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