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智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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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煜的冬，凛冽的风。

大雪已过，山峰被白雪覆盖，整个内门宛如仙境，顶端之上十根锁链直通天际，涯边山谷深处，滔滔流水声回荡山谷之间，久经不衰。

“卿舟，你师姐半月后使团接亲，你去送送如何？”叶难安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安静望着下方男孩，继续道：“话说你这小子自从进了宗门后还未出过远门吧，这次正好是个机会，跟着你叶师姐去，正好护送护送。”

段卿舟微微低头用余光看了一眼叶沁，应道：“师叔，这合规矩么？”

“什么和不合规矩的，咱是娘家人！咱们整个宗门跟着那些西瘪犊子敢说什么？去！咱就是规矩！”

段卿舟见叶难安如此说，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轻声应下差事。

他虽然和叶沁没什么太多的交流，甚至二人同在屋檐下，一天几乎连面儿都见不着一次，有时候见着了也只是打声招呼而已。

不过段卿舟对她却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是青春懵懂，而是......可怜，怜悯，甚至同情。

可怜，自然是因为这次的婚事，要孤身一人前往他国，甚至可能一辈子都要呆在那里，这种感觉......叶沁现在的心态已经够正常了，如若换了是他，他可能选择逃跑......

怜悯。他在宗门已经八年了，关于叶沁的事迹他也听说了不少，自已这个师姐是名副其实的小霸王，师哥师姐甚至师父师叔宗门上下这些有地位的人全都喜欢那个小丫头，但叶沁在宗门里呆的时间，甚至还没有他呆的时间长。

再就是同情，他们都一样，身上同样背负着难以抹去的仇恨，只有他们这种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痛苦，睁眼闭眼都是家人死在面前的场景，所以他同情叶沁。

一想及此，段卿舟的眼睛有些出神地望着那张漂亮无瑕的脸蛋儿，直至叶沁已经离开大殿，他才将将反应过来，赶忙对着犹如看傻子一般的老者拱手一依，慌张地红着脸逃也似地逃出大殿。

“哎？这小子......这眼神儿不对劲儿啊。”叶难安背手望着渐渐不见的小年，不禁轻叹口气：“哎，可惜咯，我这宝贝儿，可看不上你呦......”

......

“剑灵公主，我曹，那我也太牛B了。不过嘛......终究是个假的，还没有封地，到底是要干什么呢.....”叶沁背着小手，慢慢悠悠走下台阶，懒散地脚步踢开上面还未融化的雪花，任凭那抹白色在自已鞋袜上逗留。

自从刚刚拿到手里的这卷圣旨开始，她便一直在琢磨皇帝究竟要她干些什么，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就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安稳地嫁去西华！

先前因为她对皇帝压根没有了解，只是单纯以为皇帝是个大傻×，所以才签订那么狗血的婚约条件，而如今这道旨意一下来，叶沁便知道，皇帝不是什么大傻×，能坐上那个座位的人，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既然知道了一些，叶沁心中的担忧反而没有早些年那边重了，这会儿反而是在路上轻哼起了小曲儿。

“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啊~”

“大年初一头一天儿啊~~”

“噔噔噔噔......”

......

“师姐这是哼的什么曲。”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叶沁虎了一跳，看见是段卿舟这小子，随即又放松了下来：“自已瞎哼哼，哪儿是什么曲儿。”

“原来如此，师姐竟然还会做词曲。”段卿舟一脸严肃，望着叶沁的目光甚至有些钦佩。他是听说过的，叶沁因为这个婚事之前没少上火，如今马上婚约将至，竟然还能哼哼小曲儿，果然是女辈天才人物，也果然是自已师姐，这等心智，恐怕他学不来。

“噗，你说啥是啥吧，咋啦？找我有事？”叶沁看着这个榆木脑袋，不禁噗呲笑了出来，可爱的虎牙和小酒窝让他的神情愣了一下，赶忙看向一旁。

“师姐您不担心吗？”

叶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用尽力气踢向脚下的雪堆，一时间雪花儿四溅，异常好看。

“担心？什么？你说婚约么？昂，之前担心，现在嘛......有点儿，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为什么？是想通了吗？”段卿舟追问道。“我听说师姐您之前死活不同意这件婚事，到底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智。”

叶沁这才明白，原来他以为是自已已经看开认命了，这会儿正和自已请教呢！

“咳咳！”叶沁收起村姑懒散步，手放在嘴边儿咳嗽两声，装着叶师叔那一套，做足了师姐的架子。“心智随心，心变则变，有些东西，明明知道自已无能为力，浑身解数全部用尽，既然努力过了，干嘛还要多想呢？”

段卿舟低头蹙眉琢磨片刻，随即止住脚步道：“不对，师姐你说这话有问题。不到最后一刻干嘛要放弃，万一在坚持一下就成功了呢？”

“哦？”叶沁一挑眉。“是么，既然坚持努力有用的话，那么这世界上武道之人怎么这么少？只要人人都努力到最后一步，人人都能修武道，难道你认为你比那些没有武道的人全都努力勤奋？你只是运气好罢了，你有的，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没有，这就是你的优势，而你的优势是天生的，并不是你努力得来的。”

叶沁一番话让段卿舟当场呆在原地，仔细品咂，他跟上前来，完全是心中的好奇心作祟，终究忍不住想问问她因为什么而顺其自然的。

他自从升到六品后，便能明显地感受到六品到七品的那种沟壑差距，完全不是一到五品可比的。所以他要锻炼自已的心智，但就算是前些天跪在叶师叔门外一整夜，可心中还是放不下，他做不到。

“别多想，这次下山，虽然不能出去玩，但跟在使团里也能一路经过很多地方，我其实也和你一样，现在心里也一直装着仇恨，不过，这是可控的，也就是所谓的专心，当你专心一件事儿的时候，会忘记周边，忘记时间甚至忘记自已在干嘛，完全是按照心中所想的轨迹而动作，这便是专心。我觉得哈，你这就是在山上呆的，多出去溜溜，闲着没事儿下山泡泡妞儿啊，对！下山顺着大道一直走，安京城内就有青楼，逛上一逛，不想逛便给自已找事儿做，实在不行去扫雪去，干嘛闲得蛋疼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