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宛如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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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绿枝牵着秦桑的手，推开骨科住院部3o6的房间时，却看到屋内除了她妈，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个是穿着绿马甲的交警，手上正拿着一叠照片和文件，对她妈道，“罗阿姨，事件已经很清楚了。当时是你闯了红灯，你负主要责任，阿姨，这个你知道的吧？罗先生负次要责任，也就是说你这次的医药费什么的，他就是向征性的出点钱。就可以了。”在国内现时的行情就是，就算不是司机的主责，仍需承担1o%以内的赔偿责任。赔1%还是1o%，就由双方交涉了。不过这种事，最怕就是遇到不讲理的，有些明明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出了事，又死咬事主，狮子大张口要几十万、几百万的人也有。交警和事主都最怕遇到这种人，所以随同交警一起来的中年男司机，一脸地不耐烦和紧张。深怕罗秀芳胡搅蛮缠。

罗秀芳忍受着全身疼痛，正在听交警的调解，心情本来有些低落。眼光一抬，瞥见进来的女儿和外孙，眼中亮光一闪，本来灰败的脸，一下就柔和起来，“我知道的。我听孟医生说了，罗先生还垫了一万元钱的，真的是，谢谢了。其实我也姓罗，说起来也是本家。放心，不会为难你们。你们都是好人。”孟医生是帮她做手术的主治医生。

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听了，微微松了一口气，面色也平和很多了。交警道，“你知道就好，你这次住院的全部费用，我们找医院大概核算了一下，也就4万元上下。罗先生已经先行垫付了一万元，你看……。”

“好的，已经可以了。余下的款，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的。不会赖上罗先生的。真是万分感谢，我也没有别的意见了，就这么处理吧。昨天晚上，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来眼神不太好。昨晚去追女儿，没有注意到红灯……。”

中年男子，往门口站着的秦绿枝和秦桑看了一眼，连连道，“理解，不过下次还是要小心点。你看，你岁数也不大，都当外婆了吧，下次小心点。你出事了，孩子们怎么办？”

罗秀芳点点头，“知道了。”

交警见她已无异议，便拿出调解书，让两人签定了。至此事情了结，以后罗秀芳也不能再要任何赔偿、再作任何纠缠。想到这，中年男心情大好。两人各执一份调解书，交警便道，“那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对了，昨晚，我和爱人送你来的时候，看你伤得重，都怕你挺不过来。今天一看，你精神不错，这也是运气呀。”俩人起身往外走，中年男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了一句，“看你多有福气，都三代同堂了。”说得罗秀芳老脸一红，也不过多解释。

等两人走远了，秦绿枝才牵着秦桑的手，走到床边，头埋在床沿，抑止不住地大哭起来，“妈，你还好吧？腿很痛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妈，真的对不起。”一连说了几个对不起，听得罗秀芳都动容了。她的女儿，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总是抱怨、总是逆反，从来不为她着想的女儿了。

秦绿枝抬起头，泪水涟涟。她仔细打量罗秀芳，只见她妈面色平静地平躺在床上，头上有几处擦破皮的地方，黄黄的，估计刚搽过药水。伤口血迹已干，倒没有流血了。手掌、手腕也有点小伤口。不过都不打紧，最紧要的是，右腿膝盖处打了石膏，即不能动，又不能弯曲。秦绿枝看得出来，罗秀芳这么躺着极其不舒服，所幸，人还在，而再严重的伤，总有一天会养好的。她感觉心里安心了许多。

罗秀芳挤出一丝笑，能再见到女儿、外孙，她已经是生平大幸，当被车子撞上的那一刻，她曾经以为是生死相隔、再见也不能见面了。“没关系……没关系，别哭了，你看，小桑还在边上看着呢。我呢，就腿股骨骨折了，做了手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过段时间就好了。只是医生说腿骨断的地方，接近膝盖，所以做了手术后，还打了石膏，所以，这几天妈只能躺在床上，要辛苦你了。我家桑桑也要跟着受苦了。”

“知道了，妈。你好好养病，别担心我和秦桑。”秦绿枝不想她妈过份担心，强忍着悲痛，收了眼泪，点着头附和着她妈。秦桑小小的心里，并不知道生了什么。只是听到外婆提到她的名字，走过去挨着外婆的脸，极是亲腻地道，“婆、婆、婆，起起起。”平时外婆就算累了，躺在沙上或者床上，只要她过去这么一喊，外婆保准起来陪着她玩，或者做好吃的给她吃。但今天，她连喊了几声，外婆都躺着一动不动。小秦桑分外委曲，差点要哭了。

秦绿枝把女儿的手拔开，轻轻说道，“桑桑，外婆病病了。别打搅外婆了。”

罗秀芳全身的骨头仿佛散架般的痛，可是见了女儿和外孙，仿佛全身又充满了干劲，疼痛亦减少很多。特别是秦绿枝出自肺腑的话，听到心里，特别的感慨。她的女儿，长大了，知道心痛她这个当妈的了。她对秦绿枝道，“没事的。”又摸了摸秦桑的头，柔声问道，“桑桑乖。桑桑吃早饭没有。”

秦桑摇摇头，见自己的乖孙子挨饿了，罗秀芳恨不得立马起床给她褒汤煮饭。可是身体沉得象一坨铁，而且，稍微转一下身子，全身都痛。秦绿枝忙按住她妈的手，“妈，你别急。她一个小娃娃，饿个一顿两顿没事的。倒是你，别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得好好躺着。”

罗秀芳无奈，放弃了挣扎。“那也别让秦桑饿着。要不叫护工来，给她点钱，让她给桑桑买点什么好吃的？”

“叫什么护工呀，又要钱。我等下抱着她回家，家里不是还有菜么，等下我看做点什么给她吃，总比外面买的便宜，还更卫生。妈，家里还有没有鸡肉，没有的话，我再去菜市场买点，炖点鸡汤给你提过来？”

“回家？你身体好了？”她看向女儿还有点红肿的额头，“额头好了？”

秦绿枝为了让她妈放心，站起来，转了几个圈。“你看吧，没事了。能说能动，能跑能跳。额头这点红肿，我回家搽点猪油就好了。小时候，你不是跟我说过，但凡碰红了、起包了，搽点猪油就好了？可比打针吃药强多了。”

罗秀芳乐了，“我是说过，问题你当时也不信呀。”小时候，女儿极其叛逆，老喜欢和她做对。她说什么，女儿总是反驳她。而这刻，女儿却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她又想起虽然自家条件一般，不是什么富裕之家。可是女儿从小还算娇养的，基本没做什么家务活。就算生了秦桑后，最多给秦桑梳下头、洗点袜子什么的。其它洗衣、做饭、洗澡、换尿片等，都是她在做。这娃连饭都煮不来，还煲汤？“绿枝呀，你可别豁我了，你什么时候又会煲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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