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恶与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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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一双儿女，惠妃委实是操碎了心。

她真的是替云婳思前想后才定下来宁瑜的。只要平阳侯府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再保个几十年安宁昌荣不是问题。于云婳而言，也是一个好的去处。

云婳抿了抿唇，也清楚惠妃是为了她着想，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之前并未留意过这个宁瑜，往后我会多看看的。”

“婳儿。”惠妃却突然攥紧了云婳的手，眸色坚定地说道，“你以公主的身份自傲母妃知道，你看不上平阳侯府那样的平庸母妃也知道，可是婳儿你也要清楚，母妃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云婳轻轻点了点头。

“不，你不知道。”惠妃突然双手抓住了云婳的双臂，克制地说道，“婳儿，你记住，你是公主，你的婚事要是一拖再拖，日后若是他国请求和亲，没有兄长护着的你，必然是第一个被送出去的。”

云婳一惊，抬头错愕地看向惠妃，颤着声音说道:“不……不会吧？我……我又不是嫡公主，况且宫中未出嫁的姐姐那么多，有安雅、霓裳、怡风……怎么能跳到我的身上？”

惠妃轻轻笑了一声:“婳儿，你想不明白吗？”

云婳愣愣地看着惠妃，抿唇不语。

“那母妃就给你说得再直白一点。怡风是嫡公主，若是要和亲，皇后死活不愿意，江家就站在她们的身后，皇上还能强行把怡风送出去吗？”

“而霓裳虽然不是嫡公主，但是她的母妃是容妃容叶，是在惜妃进宫之前，皇上真的放在心尖儿上宠的宠妃。即便她如今满心念佛，但是她和皇上旧日情分还在，她要是愿意豁出去，不让霓裳去和亲，皇上自然不可逼得太狠。容妃身后的永安侯府虽然后继无人，已然被架空了权力，但是永安侯府昔日在军中的声望可还有残余。”

“那怡风呢？”最后一个云幕轻，宫里最不得宠的公主，母亲也只是一个嫔，并无兄弟相护。若是去和亲，应该是年长于她的云幕轻先去。

“呵……”惠妃轻笑了一声，说道，“婳儿，你多大？安雅多大？安雅已经十九了，即便再不得皇上宠爱，她今年也必然是要出嫁的。那你怎么办？”

云婳微惊地看着惠妃，无言反驳。

“婳儿，你的亲事只有早早定下才好。”惠妃在竭尽全力地为了云婳安排谋划。

云婳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惠妃轻轻摸了摸云婳的脑袋，“母妃知道你从前过得并不如意。日后……除了留些许保护煦儿安全的暗卫外，其余的势力，都给你。”

这是惠妃能给云婳最后的底牌和保护盾。

“母妃？”云婳微惊地看着惠妃，没想到这么大一个馅饼砸在自己身上。云煦手中的势力虽然不如云燃和云汶，但要护着一个云婳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云煦日后必然是用不了这些势力了。

惠妃含笑着点了点头，抬眸看着金辉的殿顶，阳光有些灼目。

惠妃和云婳跪了整整一天后，云婳濒临昏迷，乾丰帝看这母女两个实在熬不下去了，便准了面见惠妃，云婳则被送回了存芳殿。

“婳儿，你记住，日后行事当谨慎小心。”

这是惠妃进勤政殿之前对云婳说的最后一句话。云婳昏昏沉沉间听到惠妃跟她说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被宫女搀扶着带离。

“惠妃娘娘，请……”桂公公弯腰给惠妃行了一礼。

惠妃跪了整整一天，还是没有软垫子的情况下，刚刚站起身就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脸色苍白得难看。

“快，扶着点娘娘。”桂公公连忙招呼身旁的宫女去扶住惠妃。

“娘娘当心着点身子。”桂公公走在前面为惠妃引路。

进了勤政殿后，乾丰帝便挥退了除桂公公以外的所有奴才。

“惠妃，你有什么要说的？”乾丰帝沉着脸看着虚弱不堪的惠妃，脸色有些难看。江家仗着家大势大拿出了假证据让他放了云燃也就罢了，惠妃还要来为了云煦而求他，谁又能理解他的难处？

“皇上。”惠妃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苍白却透着执拗，坚持给乾丰帝行了一大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惠妃如此端正地行礼，进了勤政殿后完全没有无理撒泼求情的模样，倒是让乾丰帝不好说些什么了，只得耐着性子问道:“惠妃，你是来求情的？”

“臣妾……”惠妃默了默，双目无光微垂，“臣妾是来赎罪的。”

“赎罪？”乾丰帝嗤笑了一声，冷声说道，“你是不知道云煦犯了多大的罪是吗？那朕告诉你，他犯下的是科举舞弊！”

“臣妾……知道。”她当然知道，若是不知道，她怎么会跪在这里求乾丰帝。

“可是，皇上，科举舞弊一事，当真只是煦儿一人所为吗？那些考官当真都是煦儿的人吗？那些刻着祥云图案的兵器当真是煦儿命人做的吗？皇上，煦儿身后并无强大势力的母家，他现在的所有都是自己挣来的，他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操控整个科举？”

惠妃眸色凄凄地看着乾丰帝，言辞却异常犀利。

桂公公看了看眸色一点点沉下去的乾丰帝，又看了一眼异常凌冽的惠妃，哭丧着脸对惠妃劝道:“娘娘，皇上有皇上的难处……”

“我知道。”惠妃轻轻敛了敛眸光，微微颔，收回了目光，依旧是平日那温顺平和的模样，“所以臣妾不是来让皇上为难的。”

乾丰帝顿了一顿，收敛了眼中的怒意，疑惑地看着惠妃，轻轻皱了皱眉:“你既是来求情的，朕如何能不为难？”

云煦死路已定，惠妃不论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那……”惠妃轻轻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臣妾就让皇上不那么为难。”

面对惠妃的委曲求全，乾丰帝顿了顿，到底还是不愿意对惠妃赶尽杀绝，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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