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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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众不是傻子，有人瞧热闹，有人一头懵，自也有那眼明心亮的瞧破了一切。

“我听说啊，宫宴那天的确是有位小姐落了水，不过不是不小心，而是被府里的姐姐给生生撞下去的……”

“唉哟，这做姐姐的不护着妹妹就算了，居然坑害妹妹，这害了人还不知错，居然还要当众颠倒黑白的泼脏水，啧啧，这什么心肠啊……”

“谁说不是呢，明明就对自己的妹妹做了恶毒的事儿，竟还一脸无辜的在这里哭……”

“……”

于氏看看周围人的反应，再看周司宁时满脸都是愕然震惊。她没想到，周司宁竟然只用了两句话就把周霜安泼出来的脏水还了回去。

周司宁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在人群里引导完舆论后功成身退的忍冬，然后说道“二姐姐，你能说二婶娘不是你的生母，可你不能说她不是一个好嫡母。从小到大我们姐妹有的，哪一样缺了你？甚至我们没有的你也有。

你身上穿得戴得，哪一样差了？为了你的事情，二婶娘这些日子更是出出进进的奔忙，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你想要什么，哪次没能得到？怎么就非得要在为兄长们祈福的日子里寻死觅活的闹呢？大哥那么疼你，他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周司宁话刚说完，四周便起了阵阵的议论声，声声都是指摘周霜安。

“来祈福还作闹，不像样儿……”

“那样儿瞧着就是个会作闹的……”

“为了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儿寻死觅活，谁家摊上这么一个女儿那可真是……”

“明明就是精米细面娇养出来的小姐，那位太太瞧着也不像个刻薄的人，怎么就被她说成了……”

“没听说嘛是庶女，养不熟的……”

……

周霜安面皮一阵阵的抽抽，垮着脸哭了，这次是真的哭了，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分说，不是这样的，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到最后竟只剩了一句，你们凭什么不信我，不过是欺我是庶出。然后哭着往厢房那边跑走了。

一场闹剧以周霜安的哭开始，也以周霜安的哭结束。

就这点儿本事也敢主动引战？真是不知死活。周司宁勾着唇角走向于氏，屈膝行礼，唤了声，“婶娘。”

于氏看着一脸淡然的周司宁，心中喟然而叹，不愧是受过大长公主教养的贵女，不但三言两语把局面扭转了，还把周霜安死死的按在了地上来回磨擦。心底不由生出了一些本能的防备，从上次她就看得出，周霜安心思再多在周司宁面前也完全不够看。

虽然有震惊，有防备，可周司宁那番维护她的话仍是让于氏湿了眼角。都说庶子女不易，可有谁知道嫡母难当。对庶子女的教养，轻不得重不得，轻了说你轻纵，重了又说你苛待。

想到这儿，于氏刚起的那点儿防备心又散了开去，亲昵的拍着周司宁的手说道“难为你了。”

周司宁抿着唇笑而不语，既得要脚不粘泥的趟过那摊污水，还得要给不知死活作闹的人一个教训，同时要顾及到身为长辈的观感。是啊，的确难为。

于氏心情有些复杂，既痛快又恼恨。周霜安害人不成自食恶果，于氏很痛快。可又恼恨她的不知轻重，若与6家相看不成。要想再寻这么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人家，还不知道又得费她多少心神。

却在这个时候，万嬷嬷走了过来，低声说道

“太太，6太太邀您去药王殿上香。”

于氏顺着万嬷嬷指引的方向，果然看见了往药王殿方向走去的6太太。于氏这段时间在为庶女相看人家，6家不是不知。虽然双方都没有把话挑明，却是彼此都心照不宣，这才有了今日之行。可现下，想着刚才那场闹剧，于氏不太想在这个时候与6太太会面。

可是躲是躲不过的，于氏便道“婶娘要去药王殿走走，你陪婶娘一起？”

周司宁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渐行渐远的6太太，低垂下眼睫，温声道“宁儿抄了一卷经文，想先去佛前供奉了，也好祈祝两位兄长榜上有名。”

这话于氏爱听，本也就没想带上她，立时便应了。

拜别了于氏，周司宁只带着迎春去了供奉佛经的大殿，等她供奉完佛经出来时，却瞧见半夏等在了外面。

“姑娘，二皇子从后门入寺。”半夏虚扶着周司宁的胳膊边走边说，“二小姐路遇僧人得了一个平安符。”

平安符？！

周司宁勾着唇角不屑的嗤了一声，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些下作手段了。

半夏看了一眼周司宁继续说道“6家应了亲事。”

“相看的是哪个？二太太许了什么条件？”

“6家九少爷，三房嫡次子。二太太允诺，若6家五少爷此番高中，周家保他留京入六部。”

呵，拿周家作保？真是好大的脸！

周家虽是帝党，一向不涉朝堂纷争，可若是想保个人留京不难，入六部也不难。只是，于氏说了不算。而周霜安也不配。

周司宁刚要说话，便瞧见周霜安身边的柳絮快步跑了来。主仆三人对视一眼，皆无声说了句，来了。

“四小姐，四小姐，二小姐出事了，婢子寻不到二太太，只好来求四小姐，求四小姐救救我们二小姐，我们二小姐她……”

知道她在这里，却不知道于氏在药王殿，嗯，这是把她当成了傻子？

那就当次傻子吧，谁让某些人一向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呢。

周司宁有些无语，看了一眼迎春，迎春上前道“哭有什么用？先把事情说说清楚，二小姐好端端的回了厢房，怎么会出事呢？”

柳絮一边抽噎一边道“二小姐离开放生池后没回厢房，说是要一个人去后山走走。婢子原是远远跟着的，可谁知道走着走着就到了高处。二小姐一向自重，此番受辱，万一一时想不开……”

话没说完，柳絮便又哭了起来。

“四小姐，婢子找不见二太太，求您，求您去救救二小姐，二小姐待四小姐一向亲厚，您不能看着不管啊……”

还真是有什么主就有什么仆，她这连嘴都还没张一下，就成见死不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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