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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枕安眉头微动,静坐那里,等她讲说。
姜芙竟就势又朝前探了一分,两人距离相近,崔枕安几乎能在她潮湿温亮的眸珠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见时机已到,姜芙迅速拔下头发的玉兰发簪紧握手中朝崔枕安胸前扎去。
虽崔枕安反应极快,可毕竟距离过近,且他没想到姜芙竟能同他动手,宽掌握到她腕子的时候那虽钝却尖的发簪竟也隔着夏日单薄的衣料刺扎到他的皮肉里。
身前一阵刺痛传透筋骨,姜芙支起上身跪在榻上,整个身子朝他压倒下去,用了全部的力气,就是想将那发簪整根儿都送到他身体里。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过是个女子,加之两天饿了五顿早就头晕眼花,腕子被人握在手里,他只肖用三分力朝外一掰便能将两面局势扭转。
姜芙只觉着眼前的光景旋转起来,下一刻崔枕安单手掐在她的腰身上一个反扑便将两个人的位置调了个儿,
一阵猛地调转,姜芙伸腿踢翻了榻上的小几,小几上的饭食随之摔落在地,七零八散一声声破碎声响,吵得人揪心。
这声响不同寻常,在端云殿外也听得见,一直守在殿外的方柳立觉不对,本能推开殿门冲了进去,满地的凌乱入了方柳的眼,自这个角度朝前望去,此刻窗榻上崔枕安正将一抹桃粉色压在身下,两个人似叠在一处,即时让人傻了眼。
崔枕安一手握着染血的发簪,一手擒住姜芙纤白的双腕,听到有人入门,他目光微侧朝后低吼一声:“谁让你进来的!”
“出去!”
这一吼将僵在那里的方柳吓得一愣,方柳红着脸扭头匆忙逃窜出殿,将门复而关紧,
这回被他压制得严实,一条腿曲起压住她的两条,连挣扎都不能了,她也再没力气挣扎了。
只是看着崔枕安的薄衫隐隐透出血色,她觉着心里痛快极了。
今日与路行舟在围场喝了半日的酒,姜芙回来他心里高兴便多饮了几杯,赶回来这一路上虽酒气散了尽半,可仍存了翁翁醉意,在这酒意的加持下,竟也觉着那伤口也不那么疼。
扫了手中那染血的发簪一眼,崔枕安声线又压低一份,分而不怒甚至带着些蛊意,“你知道刺杀当朝太子是什么罪名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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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山岚顶翠、沣水绵长
“我不怕你!”酒气扑面, 姜芙仰起脸,连讲话都没有气力了,却充着一身孤勇。
“所以你和钟元一齐计划好了要杀我?”
姜芙眼皮一窒, 震色充颜。
显然对于钟元下毒一事全然不知,倒让崔枕安心生一抹欣慰,原本对此心存的那点芥蒂一下子消散了, “我就知道。”
一时失神,姜芙这才明白为何钟元会落得今日下场,为何好端端的在太子府当差竟能被打成那样, 思绪朝过去拉回, 也突然明白为何先前两个人商量着离开京城时他那般自信从容的模样。
那时的笃定从何而来?
再往深处想, 姜芙便不敢了,不知他何时起有的这个念头, 她猜测应该是自崔枕安归京之后。
姜芙心里, 钟元走上这条路与她脱不了干系的。
“是我害了他......”她默声暗道。
每想到钟元都忍不住瘪嘴, 她闭上眼不再瞧眼前的一切, 明知这人或不会允却仍道:“我想见钟元。”
关了她两天,她不吃不喝不吭声的闹了两天,若不让她见, 怕是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 眼下姜芙这模样看起来尤其可怜,崔枕安也不想难为她。
有些事总得有个开头才好收尾, 捏着她雪腕的手力稍稍松动,平应一声,“好, 我让你见。”
不可置信的睁眼, 四目相对, 崔枕安眼中的醉意好像又深了一分,“那你方才刺我这一下怎么算?”
人未起身,却指了指自己左胸上的伤口,说也怪,当年钟元亦是扎的此处,不过姜芙力道太小,也只是擦破了皮肉罢了。
没心思同这人周旋,姜芙牙关轻咬,“等我见了钟元之后再同你理论这些。”
若真理论起来,崔枕安欠姜芙的何止这点皮肉之伤。
钟元,又是钟元,好似现在两个人在一处除了他便提不了旁的,崔枕安有些愠意,到底还是没发作,手掌撑在姜芙身侧支力起身坐好,“我让方柳带你去见他。”
“姜芙,别想着耍什么花样,若你们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什么歪心思,他死无全尸。”
将染血的发簪随意丢放到一旁,姜芙目光也随它降落,稍侧了个身,撑着小榻坐起身,一个理衣衫,一个抚发髻,加之地上的一片狼藉,成就了让人想入非非的场面。
再迈出殿门的仅有姜芙一个,方柳在前引路,明明先前还让人强硬将钟元拖走的人这会儿开了恩,竟让姜芙去见他,再一联想之前那个让人脸红的场面,免不了要胡乱猜测。
其实方才到现在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方柳在心头暗算一下,陷入沉思。
自家太子看起来倒是身形健朗,条盘质顺,内里竟是没有想象的那般好。
夜色深了起来,姜芙一路随着方柳来到太子府的暗牢中,铁门一打开,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里阴晾且暗,有壁灯挂在墙面上,前方幽深一眼望不到底,人的步子踏在朝下的石阶上回音重重。
不免让她记起两年前,她也是在这样的大牢中,只是现下换成了钟元。
近两日没吃饭,姜芙身子发虚,踏在石阶上的步子都摇晃不稳,加之光线又暗,她需得扶着墙一点点行走。
钟元被关在一间小室当中,粗木所制的牢笼将他与外界相隔。
姜芙到来时,他正倚坐在牢柱旁。
方柳一摆手,姜芙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