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克里斯蒂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宜小说jmvip6.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吉多的全名是什么?”
“我不知道,”艾尔维拉说,“他从未告诉过我。”
总警督戴维冲她笑笑。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告诉我们?没关系。如果这真的很重要,我敢说没有你的帮助我们肯定也能一字不差地查出来的。但是你为什么认为这个年轻人——他可能喜欢你——会想害死你呢?”
“哦,因为他经常这样威胁我。我是说,我们常吵架。他总带些朋友跟他一起,而我假装更喜欢他们,这样他就会变得非常非常的疯狂和愤怒。他说我最好小心点。我不能让他不那样想!要是我对他不忠他就杀了我!我只是觉得,他这样十分夸张,也很有戏剧性。”艾尔维拉突然出乎意料地笑了,“但这相当有趣,我从未当真过。”
“嗯,”总警督戴维说,“我觉得,这么一个如你所述的年轻人似乎确实不太可能真的往巧克力里下毒,然后给你送去。”
“嗯,实际上我也是这么想的,”艾尔维拉说,“但肯定是他,因为我看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人,这使我不安。然后,回到这儿之后,我收到了一张便条——”她打住了话头。
“什么样的便条?”
“它是装在信封里寄来的,而且是打印出来的。上面写着:‘注意,有人想杀你’。”
总警督戴维的眉毛扬了扬。
“真的吗?非常奇怪。没错,非常奇怪。它让你不安。你害怕吗?”
“是的。我开始——开始怀疑是谁想将我除掉。所以我便想办法查明我是不是真的非常富有。”
“接着说。”
“接着,几天前在伦敦又发生了另一件事。我正在地铁站里,站台里有很多人,有人企图将我推向铁轨。”
“我亲爱的孩子!”贝丝·塞奇威克说,“不要说瞎话。”
老爹再次做了个小小的手势。
“是的,”艾尔维拉带着歉意说,“我希望这些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今晚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这一切看来好像都是真的,不是吗?”她突然转向贝丝·塞奇威克,急切地说,“妈妈!你可能知道。是不是有人想杀死我?可能有这样的人吗?我有仇人吗?”
“你当然没有仇人,”贝丝·塞奇威克不耐烦地说,“别犯傻。没人想杀死你。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今晚是谁向我开枪呢?”
“在这样的大雾里,”贝丝·塞奇威克说,“你可能被误认为是别的什么人。这是可能的,您不这样认为吗?”她对老爹说。
“是的,我想这很有可能。”总警督戴维说。
贝丝·塞奇威克正专注地看着他,他几乎能想象到她的嘴唇翕动着说“接着说”。
“好吧,”他愉快地说,“我们现在静下心来讨论点别的情况吧。今晚你是从哪儿回来的?在这样的大雾之夜,你为什么会在庞德大街上?”
“我今天上午去塔特上艺术课,然后和我住在昂斯洛广场的朋友布里奇特去吃午饭。我们接着去看了场电影,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大雾已经降临了——雾很浓,而且越来越糟。于是我想我最好还是不开车回家了。”
“你开车?”
“是的,我去年夏天参加了驾驶考试。可是我车开得并不太好,不喜欢在雾天开车。所以布里奇特的母亲说我可以在那儿过夜,于是我给米尔德里德表姐打电话——我在肯特是住在她那儿的——”
老爹点点头。
“我说我打算在那儿过夜,她说我那样做很明智。”
“然后呢?”老爹问道。
“然后,雾似乎突然变少了。要知道雾总是一片一片的。于是我说我还是开车去肯特吧。我跟布里奇特道别后便动身了,但是不久雾又来了,我很不喜欢。我遇上了一片很浓的雾便迷了路,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我意识到我是在海德公园拐角处,我心里想:‘这么大的雾,我怎么也到不了肯特。’起初,我想着还是回布里奇特家吧,可我马上想到我已经不知道路该怎么走了。然后我意识到,我离这家旅馆非常近。我从意大利回来的时候德里克叔叔带我在这儿住过,于是我想:‘我去那儿吧,我相信他们能给我找一个房间的。’那是很容易的事情,我找到一个地方把车子停好,然后沿着大街向旅馆走来。”
“你碰到什么人或者听到附近有什么人走动吗?”
“您这样说很有趣,因为我的确听到背后有人走动。当然了,肯定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伦敦往来奔波。但在这样大的雾里,那会使你感到紧张。我停下来听,但听不到任何脚步声,我就以为都是我想象出来的。那时我离旅馆已经很近了。”
“然后呢?”
“然后,突然有人开了一枪。我跟你说过,子弹好像就从我耳边飞过。站在旅馆外边的门卫向我跑过来,把我推到他身后,然后——然后——又一颗子弹打来……他——他倒下了,我尖叫起来。”此时她浑身发抖。
“稳住,孩子。”贝丝以一种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稳住。”这种声音是贝丝·塞奇威克用来安慰她的马的,但用在她的女儿身上也一样有效。艾尔维拉冲她眨眨眼,稍稍挺直了身子,便又平静下来。
“好姑娘。”贝丝说。
“然后您过来了,”艾尔维拉对老爹说,“您吹响哨子,告诉警察把我带到旅馆里。我一进来,看到了——就看到了妈妈。”她扭头看着贝丝·塞奇威克。
“这或多或少给我们提供了最新的情况。”老爹说,他在椅子上稍稍挪动了一下身躯。
“你认识一个叫作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的人吗?”他问道。他的语调平静、随意,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他没看着那姑娘,但他注意到——因为他的耳朵正以最大限度发挥着作用——她急促地轻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睛没看向女儿,而是看着母亲。
“不——”艾尔维拉过了一段正好不算太长的时间才说,“我不认识。”
“哦,”老爹说,“我以为你可能认识他。我以为他今晚可能来过这儿。”
“是吗?他为什么会来过呢?”
“嗯,他的车子在这儿。”老爹说,“所以我觉得他可能也在。”
“我不认识他。”艾尔维拉说。
“是我弄错了,”老爹说,“您当然认识他吧?”他扭头面向贝丝·塞奇威克。
“那是自然,”贝丝·塞奇威克说,“我认识他已经很多年了。”她接着说道,并微微地笑了笑:“要知道,他是个疯子,开车像个天使或者魔鬼——总有一天他会摔断脖子的。他在一年半前遇上了一次严重的撞车事故。”
“对,我记得看过关于这件事的报道,”老爹说,“他现在还没有再次参赛,是吗?”
“没有,现在还没有,也许永远都不会了。”
“您觉得我可以去睡觉了吗?”艾尔维拉可怜巴巴地问道,“我——真的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