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巫祝禳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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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督所言的天意令仇牧十分困惑，仇牧虽对华督这个老狐狸十分信任，但对他所说的天意这种说不清的东西还是没信心，只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便只能等待华督去解救公子鱼。

在告别了华督之后，仇牧走出华督家的大门，又去和几个相熟的大臣通了气，大家商议了一番也没有结果，仇牧便打算回家。他坐上自己那加了华盖的马车，在临上车之前还在嘟囔

“天意，太宰所言的天意到底是什么？这天意真能救公子鱼，那岂不是说公子鱼有天意相助，这岂不是更应了市面上的谣言了？天意，天？”

仇牧不由抬头，看着天上那阴云密布的天空，就如宋国那阴云笼罩的政治局势，令人压抑不安。就在仇牧笑着摇头上车时，天上的阴云化作了一场大雨，瓢泼一样洒了下来，淋了仇牧一身。虽有伞盖可以挡雨，但毕竟难以遮蔽完全，御者连忙为他取来蓑衣，说道

“家主，下大雨了，我们快回去吧！今年雨水足，这些日子总是下雨，这蓑衣我常备着呢！”

同样是在这个时刻，华督也看着大雨瓢泼，暴雨伴着惊雷闪电，一起从天空中落下，雨水从飞檐上倾泻而下，又再度落在了地上，并很快汇聚。

飞檐之下的华督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雨幕，随着雨越下越大，他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直到雨水漫过最低的两层石阶，华督也喃喃的说道“天意，天意啊！”

大雨停停歇歇，一连数天不止，这在干旱的春末夏初本该是件好事，但一连几天的暴雨便很烦人了。再加之今春雨水较往年偏多不少，宋国所在的大小河流河水暴涨，再下几场相连的大雨便成了水灾，而且是很大的水灾。

又是宋国的早朝上，又有人按捺不住寂寞，又来向宋公说起公子鱼的事，惹得宋公愤怒不已，几欲当场摔门而去。在朝上的众臣看来，宋公怒可比外面的天雷滚滚厉害多了，几乎能令朝堂都颤抖不已。

仇牧听到有人说起公子鱼这事便在心里暗叫不好，果然宋公反应没有出乎仇牧意料之外，他的心中正在着急，想着自己要不要主动站出来，为那个朝堂上的大臣转寰一二。

但就在他欲出声之际，跪坐在上的太宰华督却率先声了，他慢吞吞的开口说道

“君上，老臣有话要说，还望君上仔细听一听。”

华督说话的时机十分巧妙，成功得吸引了火力，让朝堂上的中心转到了宋公与华督间。宋闵公听到太宰华督话，尽管他心有怒火，却忌惮这老东西年纪大了，资历又老，在国内威望极高，这都令宋公不得不认真对待。

但尽管如此，怒火泄不出来的宋公只有强忍一时之气，他恶狠狠的说道“怎么，太宰也要为子鱼求情，觉得寡人是错怪他了，是也不是？若是，那就免开尊口，寡人也不想再听。”

“糊涂！荒唐！”华督一开口便是这两句，这令朝堂上的气氛一下子便凝固住了，也令宋公呆住了，众人也在为老太宰的胆大妄为狂把汗。俄而宋闵公他反应了过来，脸上好似开了染坊，一阵青一阵白，而且肌肉抽畜，显然是在强忍怒气不。

好在华督接下来两句话让局面缓和了下来，只听他口中言道

“君上，公子鱼之事市井之中多有传言，君上派人查明倒也无可厚非，朝中大臣的话纵有不对之处也可作为君上之耳目，助君上辨明是非曲直。

但在老臣看来，这固然是一件大事，但比起公子鱼之事，我宋国还有一件大事要马上去办，已经一刻也拖不得了。”

宋闵公闻言，脸上肌肉放松下来，好奇问道

“太宰所言是何事？”

“禳灾！”华父督回答道，他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不紧不慢的上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直面宋国君臣，口中声说道

“君上，诸位大夫，你们只忙于国之政事，怎么能忘了祭祀苍天呢？现在天上连降大雨，地上更是河水暴涨，濉水都要漫过河堤了，一旦堤坝垮塌，濉水两岸就要变成泽国。而我国连遭了两场败绩之后，国力消耗太大而且数年耒粮食收成不佳，若是今秋这季庄稼造了殃，那对我国的打击就太大了。

现在君上还在为公子鱼之事而愤怒，我们朝中现也在为此争执，但你们扪心自问，可有人为城里的国人、城外的野人而操过半份心？若是今年秋天再下大雨怎么办？君上与众位大夫可有过半点考虑？”

宋公与朝堂上的众臣听闻此言，有的感觉无关紧要，有的在为老太宰而叫好，至少将宋公的怒气给转移了过来。不过上面的宋闵公显然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不耐烦的说道

“这不过是几场大雨而已，太宰何必为此而大惊小怪，我看这比夏日的暴雨小多了。正好前些天太阳晒得禾苗干枯，多下几场雨，应是件好事才对。”

华督还未曾说话，仇牧又言了，说道“君上，这便是季节雨水的不同之处了，这伏旱乃是雨季前的一段干燥时期。而今年这雨几乎连个不停，若今秋还是如此，怕是秋收堪忧，我宋国怕要迎来一场饥荒啊！”

宋闵公还是不信，华督又开口道“君上，老臣倚老卖老，并非欲以此转移君上视线，而是确有其事。像这样的此时下大雨在往年是不常见的，可在我记忆里却有不下十次，几乎是七八年一次的样子，水灾程度有深有浅，今年怕会有大水灾啊！”

宋闵公闻言，仔细想了想，这宋国也的确受过水灾，时间也有个七八年了，当时自己也没什么深刻印象，就只记得那大雨涨水了。现在回想起来，犹觉心有余悸，于是宋闵公也不再纠结公子鱼的问题了，马上便问群臣道

“是才，老太宰说今年恐有大水灾，寡人深以为然，只是我宋国疲惫不堪，怕受不得大灾破坏，未知太宰可有办法使宋国免去一次祸患？”

宋闵公想法挺好，但华督岂会告诉他天灾面前什么用没有，只有早做预备，学齐国那样广修水利才能减轻。但这些齐国能做，宋国去干不了，因此华督只是说了个在宋国常有的回答

“君上可问巫祝，可有禳灾祈福之法。”

巫祝便是巫师，在较为原始的时代里，人们以为他们能够沟通上天，与地上的人皇们相连系。他们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博学者，是一个部族延续下来的重要原因，也是国家大事的重要参谋。

而殷商时的巫祝之风最盛，巫由于可以沟通作为上帝的苍天和下帝的人皇，通过巫祝掌握祭祀之权，对国中大小事物拥有很强的干涉能力。而宋国作为殷商的后裔，本身便继承了殷商的许多传统，这禳灾祈福便是巫祝的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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