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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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倒说的当真是肺腑之言。 .经历过今天种种打击之后，楚常在只觉着整个人都有些了无生趣，便也只把自己心里头所想要说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我这一辈子，其实说到底，一眼能望得见头。得不到皇宠爱，到最后也不会有多大出息。最好的结局，或许是老死宫。”楚常在自嘲的笑了一声，“若是再倒霉一些，说不定还会被人当做替罪羊一般，出个什么事情，都把罪顶到我头。到时候，那才叫不得善终。”

“所以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楚常在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陈棠，认认真真的说道，“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最起码，你已经拥有了，宫其他人高出许多的好处。你要好好珍惜。”

“算是眼下皇宠爱你，你也不要太过于恃宠而娇。”楚常在眼下已经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只随心所欲的说着，“趁着皇的宠爱，赶紧提高自己的地位才是正事。如果可以，有个孩子再好不过。最好是个皇子，这样日后也算是有所依仗。”

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如果换做其他人来，楚常在定然是不会这么说的。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她想要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可能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寂寞了吧。楚常在默默在心想着。刚巧陈贵人安慰自己，虽然知道她的安慰并没有多少用途，但凭着她的这一份好心，我也想要多说几句。

而陈棠在一旁，听着楚常在这么说，面已经『露』出来了惊愕的神『色』。眼前的女子说的很是认真，听起来也都是肺腑之言，看起来是用了真心的。

但她和眼前这个女子非亲非故的。这个女子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同她说这么多。陈棠心又是疑『惑』又是警惕，忍不住道:“我也和你不怎么认识，夏常在，你为何同我说这么多。”

陈棠是真的疑『惑』。毕竟对于眼前的这个楚常在，她确实没有什么印象。刚才来到水榭，也只是远远看到一个女子郁郁寡欢的身影，让人有些不忍。

但其实，她同楚常在并不熟悉，也不怎么了解。凭借着陈棠的处事原则，是定然不会和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说这么多的。也因此，陈棠对于楚常在的肺腑之言虽然心感激，但还很是疑『惑』，甚至隐隐带了几分警惕。

楚常在听了陈棠的话，再看了陈棠面的神『色』，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定然是因为他说的太多。反而让陈棠产生了些许警惕。虽然知道这是人之常情 但楚常在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陈贵人不必太过于在意我刚才说的话。我刚才也只是开玩笑罢了，没必要去刻意多想。”楚常在微微笑了一下，“况且，我也只是太久，没有人陪我说话，感到了些许寂寞，这才说了这么多。你真的不要太放在心。”

说到这里，楚常在又垂下眸子去，掩饰了自己真实的神『色』。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装出来一副混不在意的神『色』，只安静看着远方的波光粼粼，再也不说一句话。

她虽然不在说话，但她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让陈棠莫名其妙感觉到了些许心酸。陈棠忍不住道:“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你其实并不寂寞，你看，这不是还有我在陪你说话吗？”

这句话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好歹是给了楚常在些许安慰。她面微微『露』出来了一个微笑，轻声道:“嗯，最起码还有你在这里陪着我说话，倒也不算孤独。只是……”

后面的话被楚常在吞了进去，不再言说。她毕竟和陈棠不熟，刚才说出来了那样的话已经是有些越线，剩下的便合该吞在心底，不能再说下去了。

说到最后，楚常在话锋巧妙的一转:“不必再说我了，没什么意思。说说你和皇吧。我感觉，那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浪漫的故事。”

一听到楚常在这么问，陈棠顿时提起来了心思。她虽然和沈霍说的那些话都是编的，但贯彻做戏务必要做全套的理念，说话的时候，不管同谁都是那么一套。久而久之的，她也有些相信了。

由此看来，谎话说多了，还真有可能成为真话。最起码在陈棠这里看来，她所说的，她已经默认全是真实，没有一点虚假。

“要说我和皇的相遇，那可当真算得是一个浪漫的故事。事情还要从在山西，那场大旱的时候说起——”陈棠神『色』温柔，安静的叙述起来她和沈霍的“相遇”。

而楚常在并不知道这是假的，只在一旁听的羡慕无。她神『色』有些恍惚，心酸的想到:若是我和皇的相遇也这么浪漫，如今我在宫的地位，是不是大不相同?

但想象归想象，事实是楚常在只不过是沈霍无心之间，随手招进宫来的一个小小的常在，从来都没有被放在过心。楚常在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让她想了一会儿功夫，被狠狠的掐灭了。

在这水榭之，二人聊了许久。从宫聊到宫外，谈的最多的还是沈霍。聊到最后，陈棠还有些意犹未尽:“今天先到这里吧。楚常在，日后若是有时间的话，我定然是要过去寻你，再同你好好聊天的。”

“好。”楚常在对着陈棠略略笑了一下，神『色』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恍惚。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水榭。

对于今日的聊天，陈棠只把这件事情当做生活的一个小『插』曲，并没有放在心，聊过了也过去了，并不在意。而楚常在却把这件事情认认真真的放在了心，并且翻来覆去的想着。

她想到在水榭刚看到陈棠的惊讶，想到得知眼前人是沈霍的新宠的时候，心的震惊和嫉妒，再到后来听到陈棠所说的话，那嫉妒也没有了，只剩下心酸。眼下回想起来这些个事情，楚常在心不由得更加酸楚。

晚，楚常在越想，越是觉得难过。她独自一人在房间之辗转反侧，只觉得这偌大的宫殿好像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一样，十分的孤寂冷清。

周遭好像都是欢喜，但她被这欢喜隔绝出去，没有进去的机会。她这辈子，仔细回想起来，其实很是乏善可陈。

她没有喜欢做的事情，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从小到大，都是按部班的按照着父母的指令活着，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当然，在父母眼看来，她这个按部班，或许还不怎么成功，并没有给家族带来多大的利益。

“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来到宫？”夜深人静的时候，楚常在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算是我来到宫，我也注定了一事无成。没有皇的喜爱，也没有办法给家族带来利益——我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想法刚刚冒出来的时候，即使是楚常在，也忍不住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算是之前再苦再累，再难过受到过多少明里暗里的嘲笑，她也没有过。

但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好像是疯长的野草一般，占据了楚常在的整个心神。

楚常在想，或许是因为刚才听陈棠所描述的生活，太美好了 美好的让人想要嫉妒，都根本找不到方向。陈棠好像是注定要得到那些个宠爱一样，算是她活得骄傲恣意，也有人惯着。

反观她自己，过的日子几乎一眼能够望得到头。在这宫，她过得日子，无非也宫女好一些罢了。能够有个自己的地方，有几个人不那么尽心尽力的服侍。

像是她和陈棠说的一样:“好的话，是一辈子平平安安，也平淡如水的老死。如果坏一些的话，日后宫出了事情，被人当做替罪羊，冤死宫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一眼能望得到头，根本没有任何期盼的日子，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自杀』，一了百了，也好过在这宫受折磨。

这个念头一旦开始，再也停不下来了。楚常在只觉着自己都没机会了，刚入宫的那会得不到皇的宠爱，更不用说日后人老珠黄了。她愧对家族，也愧对她自己。

她这一辈子，也没有为自己活过 索『性』来个轰轰烈烈的离开吧，也算是给自己平淡的生命，在结尾的地方添些许辉煌的印记。

心起了这个念头之后，楚常在再不犹豫了。她仿佛是在这件事情展现出来了非同一般的执行力，当即准备前往御湖。

在前往御湖之前，楚常在还特意精心化了一个妆，又穿了她最美丽的衣服。这么一看，她好像并不是去慷慨赴死的，反倒像是要去什么宴会，亦或是前去侍寝一般的隆重。

楚常在所出的声音并不算是太大，但是在这静谧的深夜里头，还是显出来了些许微妙的突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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