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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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他原就知道哥哥去了何处？”黛玉听了这话，惊喜的看着水溶。

“他们都是江湖中人，应该有他们自己的圈子，薛公子号称百面独行侠，能找到毒手圣医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水溶点头轻叹。

“既是这样，为何不让夜景阑三筝等人去寻？难道他们不是江湖中人？”

“他们是江湖中人，但更是朝廷的人。倾城有意躲着我们，又怎会跟夜景阑等人有联络？”水溶苦笑，龙袍加身之后，恐怕倾城越发不愿再回来了。

三人都不再说话，屋子里沉静起来。

小丫头端了热热的参汤来，却不敢上前，只在一边静悄悄的站着。

夜色忙忙，秋风习习，后院有一声声痛苦的沉吟声伴着秋风传到这边屋子里，黛玉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坐着，我去后面瞧瞧。”黛玉沉不住气，起身便往后走。

“玉儿！”水溶不放心的唤了一声。

“皇后娘娘保重凤体要紧！”梅瑜泽忙上前跪在地上。

“皇上是真龙天子，那我就是天命皇后。我去瞧瞧一个产妇，能有什么不妥？”黛玉说完便抬脚出门，不给水溶和梅瑜泽劝说的机会。

生孩子的痛苦，她是深深体验过的。挣扎在死亡线上，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的感觉，黛玉深有感触。所以她出了前厅的门，便直接往后走。

梅瑜泽却不敢怠慢，转头征询水溶的同意后，便跟了出来，亲自带路。而水溶也不管什么皇帝的身份，以没办法安坐，也起身跟了出来。

梅府并不算大，梅家的家眷大多数都留在神都，只有梅瑜泽夫妇二人带着几十个家人来南华京供职。这所小院子也只是临时府邸，原来一个富商搬出去，把宅子卖给了梅瑜泽。所以屋子并不太多。出了正厅往后走，拐过一个穿堂，便到了后院门口。

里面痛苦沉闷的声音越发清晰，进进出出的丫头婆子们忙乱不堪。见到梅瑜泽，也来不及请安问好，只是匆忙的奔走。

“皇后娘娘，这……”梅瑜泽跟上来，有些不知所措。

黛玉猛然止住脚步，抬头看着四下的夜空。空气中有淡淡的木棒香味儿传来。虽然是中秋时节，南华京的楂花都已经开了，但这样的香味，总让黛玉想起南宫倾城。

一道白影从屋顶上掠过，鬼魅一般划过夜空。

“哥哥一一”黛玉疾呼出声，循着白影飘落的方向奔去。

“玉儿，小心！”水溶见状，焦急的跟上去。白影果然在内院的门。落下来，接着有一道绛紫色的身影跟着落下。

南宫倾城被薛蝌死缠滥打给拉了来，不想一到梅瑜泽的府邸，便听见了这声“哥哥。”之后便是水溶急切担忧的声音。

一道秋水色的娇弱身影惊鸿一般飘然跑到自己的跟前，夜色中，那样的萧索无依。

“丫头。”南宫倾城站在雕梁画栋下对着黛玉微微的笑，却把对方给惹得泪流满面。

“哥哥，你总算回来了。”黛玉哽咽着，站在台阶下不敢上前，仿佛这是一个梦境，她一上前去，南宫倾城就会消失。

“玉儿，让倾城先进去看一看薛夫人的情况。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水溶跟着进了院子，把薛蝌甩在后面，果然见南宫倾城站在那里，心里仿佛有了着落，揽着黛玉的肩膀，轻声劝着她，目光却紧紧地盯住那个白衫人。

憔悴的身形，修长如竹，仿佛一阵风吹过，他都要晃三晃似的，任凭白袍宽大，越显得他背影萧索。这几个月不知他是如何度过的，眼不见心不烦，难道果然是看不见，那颗心就真的不会思念吗？

“丫头，我先进去看看薛夫人。”南宫倾城对着黛玉点点头，却不看水溶一眼，说完后便转身进门，薛蝌只是给他打起了帘子，却没有跟进去。

这一刻，黛玉忽然感到一阵悲哀。

都说女人的产房不干净，男人进去了，便会交霉运。

宝琴产子，梅瑜泽作为孩子的父亲不准进去，薛蝌作为宝琴的哥哥也不进去。而南宫倾城，作为一个大夫，却根本顾不上什么血光之灾，毅然而然的走了进去。

难道这一刻，他只是大夫，不是男人吗？

想到这个，黛玉便挣脱了水溶的手臂，一步步拾级而上，走到房门前，抬手去掀帘子。

“皇后娘娘！”薛蝌不解的看着黛玉，这个母仪天下的女人要干什么？

“皇后娘娘！”梅瑜泽赶忙上前，跪在黛玉面前，“产房污秽，娘娘万金之躯不能亵渎，请娘娘移步到东暖阁用茶。”

“我不是来用茶的！”黛玉冷冷的看了一眼梅瑜泽，自己掀起了帘子，抬脚进屋。

。

回天有力喜得贵女

产妇躺在床上，已经无力沉吟，两个稳婆焦急的忙乱，婆子们更是六神无主。

南宫倾城进屋后，被腥甜的味道一冲，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屋子里烛火通明，照的宝琴的脸纸一样的惨白。

“皇后娘娘？！”梅瑜泽府上的管家娘子是认识黛玉的，初时进来一个男人，知道是自家舅爷请来的大夫，倒也罢了。可为什么皇后娘娘也跟着进来了？

屋子里的仆妇们忽然吓了一跳，一个个手足无措慌忙跪拜，呼呼啦啦的乱了一地。

“都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跪在这里给我磕头，也帮不了你们家夫人！你们家夫人正是紧要时刻，你们敢不尽心，看你们老爷怎么处置你们！”黛玉皱起眉头，看着跪在前面的管家娘子，问道：“你是管家？”

“是，请皇后娘娘吩咐。”

“一共这么十来个人，怎么乱成这样？你们夫人也算是好性子了，、平日里纵坏了你们，一个个平日里也算是知道眉眼高低的了。此刻正用人的时候，不念着她的恩情，反倒一个个都没了主意？”黛玉说着，走到账幔之后宝琴的床前，看着已经半昏迷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宝琴，心中一阵酸楚。

“丫头，她怎么样？”南宫倾城站在账幔之外，看不到宝琴的脸，只隔着账幔给她把脉，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此，黛玉进来的倒真的是时候。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黛玉皱着眉头，上前去握住宝琴的另一只手，事实要比黛玉说的更加糟糕，只是黛玉此刻不敢说的太多，怕宝琴听到，自己先没了信心。

“参汤！给她灌参汤！”南宫倾城放开产妇的手，心里也十分的悲戚。正常情况下，产妇经过这么久的分娩，孩子还是没有动静，那这孩子已经危险了。若再这样下去，连大人也不一定能保住。

“丫头，你跟她说话，别让她睡过去。我出去一下！”南宫倾城转身出门，事实上此刻他急需梅瑜泽一句话一一要大人，还是要孩子！

“琴丫头……”黛玉跟南宫倾城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加上她自己后来也独自摸索了一些医书，宝琴的情形如何，她也是心知肚明。想着一个女人的命运，将要由一个男人来主宰，她便替躺在床上这个只剩下半条命的女人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