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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阳一把将月虹揽进怀里说：“虹虹，你今天是怎么啦？”同时，用一只手习去抚摸月虹脑后的头，手指滑到脖子那儿时，头骤然消失了。就象无意中走到悬崖边上，一脚踩空了似的。
月虹爬在春阳肩头哭得一塌糊涂。她说：“兰子走了，我连个说心里话的人也没了。”月虹把这个话说了两遍，然后就搂紧了春阳一声接一声的抽泣。
时间在月虹的哭泣声中飞逝。
春阳抬腕看看表，焦急地说：“虹虹，我真的要迟了，我不在，整个会议就没法进行，今天是上级部门来检查工作，我得早点去安排。”
月虹站直了身子，止了自己抽泣说：“你着急，那你走吧，我没事儿。”
春阳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你真没事儿吧？”
月虹说：“我真的没事儿，你走吧。”脸上还在一片泪花中浮出一个笑来。
春阳要走时，用手捏了捏月虹的脸。
春阳走了以后，月虹独自坐在客厅沙里呆。
后来，月虹自语说：“我把自己的头剪了。”伸手去摸，果然是剪掉了。
兰子是个离了婚的女人。
兰子的男人同一个比他大十二岁的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能满足他花钱的欲望。
兰子同儿子一块儿相依为命。
现在兰子死了。兰子的儿子被兰子的母亲收养。
月虹记得兰子是在离婚不久以后把自己的头染成金黄色的。
后来，兰子自己又把头剪短了。
月虹记得自己同兰子开玩笑说：“兰子，你剪短了头像个漂亮的男人。如果你穿了一身男人的西装，后面会招来一群小姑娘的。”
兰子说：“男人不是老说女人头长见识短吗，一个女人剪短了头，就分不清男女了，这不真应了这句了吗。”
月虹想：“剪了头的女人是不是就见识长了呢？”
离了婚的兰子，处处显得很有主见。这很让月虹佩服。
一次，月虹领了孩子去看兰子，兰子的情绪好象很低落。
后来，兰子终于说：“我那男人来过了，给孩子拿来了生活费。”
停了一下，兰子接着把话说下去。
兰子说：“他说他已经给儿子存下了一大笔钱，他还说，他想同我再好起来。”
月虹说：“你同意了？”
“他还拿出一万块钱放在桌子上，说是给我的。”
“他还有点良心的。”
“然后，他就扑过来抱我，脱我的衣裳。”
“他欺负你了？”
“我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在了他头上，他头上流血了。我又把那一万块钱摔在了他脸上，我说：‘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兰子的坚强书写在兰子剪短了，色彩缤纷，随风张扬的头上。月虹觉得剪短了头的兰子是真正的女人。
不工作，闲在家里看了很多书的月虹知道，在中国人头上生长了几千年的长，在“五四”运动以后剪短了。中国男人的长是被逼着剪短的，为的是革命，为的是爱国。中国女人的头却是中国女人自己剪短的，最初剪短头的女人说，是为了解放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