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破国箭(18)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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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问道:“少府大人请见谅,非臣等愿意失礼于大人,实在是我国主君病重,不能起身。为了苏国内乱之事,还劳动大人来此,实在是我等之罪。眼下,我主君吊民伐罪,已经平息了苏国的内乱,不敢劳动济北大军。主君已命策问备好子女财帛,恭送大人府上,还望大人笑纳。”
呙葛真备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苏国内乱,方伯讨之。方伯不在,吾自付之。贵国越俎代庖,实在是有劳了,怎么还好意思要贵国破费?免了吧!”
策问脸色十分惭愧,连连作揖,但拦在大社门前,并无邀请呙葛真备下车的意思。
贾岸力喝道:“策问,少府大人远道而来,调解乐曾事务,难道还要少府大兴等在门前吗?”
“是……是是……”
“大胆!”
呙葛真备面带寒霜,回顾左右,道:“既然如此,一呀,出城。”
谁都知道,出城即意味着重新开战,策问头上汗如雨下,匍匐在地,连连叩首,道:“请少府大人恕臣等失礼之罪……”
“策问,”呙葛真备冷冷地道,“黎侯……不是生病了吧?”
“少府大人容禀!”
“尔只有最后一句话可以说——黎侯在什么地方?”
策问深深地叹息一声,慎重其事地叩首,道:“少府大人见问,外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鄙国……鄙国主君……主君大人……被苏国逆子有苏动劫持,现在正在这大社之中!”
……
车上车下,一片死般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呙葛真备松开按在有苏手上的手,徐徐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大人,便是今日上午发生的事,臣等有罪!”
“尔的罪慢慢再说!”呙葛真备喝道,“尔等不是已经上报朝廷,说有苏已在刺杀其兄懔苏的现场,被乱剑刺死了吗?”
“臣等愚昧!”策问连连叩首道:“当时,苏国国充发生太快,有苏非一人反叛,乃是联合了苏国十二名大夫叛乱,在刺杀苏君现场,十二大夫被杀,有苏被擒。鄙国国君害怕苏国国内尚有叛臣,来不及上奏大人,连夜起倾国之兵赶赴苏城,就地擒拿苏国叛臣。可惜谁也没料到,逆子有苏竟然如此强悍,乘我等不备,当场杀死其兄,手段恶劣,令人发指!”
贾岸力用力按住有苏,不让他乱动。
策问继道:“臣等奉主君之令,将有苏拿下,本该就地斩首以谢天下,但主君言道,苏国内乱,一夜间君臣父子皆亡,若杀有苏,无人继承国统,必被朝廷夺去封国,我等于心何忍?以臣等所见,有苏公子本来品行纯良,只不过前些日子,听说他曾冒险进入漾山。漾山自古乃禁地,多有妖异之物出没,难道有苏公子性情大变,也与此有关?所以臣等斗胆,一面连夜奏报,已经杀死有苏,一面将有苏关在此大社中,广为寻找名医,为有苏公子医治。此事,鄙国上下都是知道的。”
呙葛真备拍拍车轼,道:“尔……尔继续说。”
“是。”策问道:“今日上午,听闻少府大人带领大军,前来苏国处理国变事务,鄙国国君立刻亲自带人前来,想要亲见有苏,观察其状,谁知那有苏,果然已中魔障,竟然脱开刑具,当场杀死数人,将主君劫持进入大社之下的苏国兆域!变起仓促,臣等实在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主君被有苏掳走,少府大人统帅大军又在城外列阵,鄙国上下乱成一团,不知所为何来?臣实在百无计可施,为免与方伯大军起冲突,不得已令全军出城弃战,以示我黎国绝无乱臣之心!”说又恭恭敬敬在地上叩首,道:“臣等死罪!请少府大人发落!”
呙葛真备“哼”一声,有苏忽然觉得背上一紧,贾岸力用一柄小匕首抵在他背心,低声道:“别动!”
呙葛真备揉揉额头,道:“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既然如此,吾倒要弄个明白。黎侯、有苏在什么地方?带吾去。”
策问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道:“恕臣无礼,此乃危地,策问不也从命。”
“大胆。吾奉方伯之命,统领十国,济北上下,谁敢不从?”
策问在地上叩了个首,亲自上前,扶呙葛真备下车。
贾岸力用匕首推推有苏,跟着下车。他全身笼在袍中,连路都看不见,全靠用一根木杖在地下敲击。
往在社中走了两步,策问忽然想起一事,道:“少府大人,下臣还有个不情之请。眼下,城中甲士齐出,已无人防守此城周围。臣担心有苏劫持主君,逃出城外,请少府大人下令,令驻扎在城外的方伯大军戒严此城四周,捉拿苏国逆贼有苏。”
呙葛真备淡淡道:“这有何难?来呀,下令,戒备城外,准备捉拿逆贼。”
策问似乎没注意到他省去的话,弯腰在前方引路。一名济北军下大夫驱车出城,赶去传令,却见一名黎国大夫几乎与他并驾而驱,也在匆匆赶出城外。
城外数千人都看得清楚,两辆车并驾出城,济北军大夫直奔公孙婴的本阵,低声复述了呙葛真备的命令,那边黎国大夫却一面允车在城前狂奔,一面大喊:“奉主君之令,戒备城外,准备捉拿苏国逆贼有苏!”反复在阵前往来喧哗。
公孙婴感到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前来报信的大夫也不明白,为何黎国人要如此作势,道:“这、这是黎国城宰与少府大人下达的命令。”
公孙婴道:“有苏不是和少府大人在一起吗?既然要捉拿有苏那么有苏现在何处?”
那大夫在出发之前,亲耳听到黎国城宰说有苏在大社劫持黎侯,又见到贾岸力在车上以短刃逼迫有苏,早就煳里煳涂,张口结舌,半天才道:“属、属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