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 我也看着你（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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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桃花已经开了，绿叶还没有繁茂油绿，在一片灰黄的山地上，星星点点的山桃花白粉白粉，走到山里近看会看到欣欣向荣的生命力，远看景色却并不是想象中的花红柳绿。阳光穿透稀疏的树叶变得零碎，五月的山区仍旧是冷感十足。小洁难得走外勤工作，站在山路上，她在想，如果时光倒流一千年，这里生活的人们，是不是真的就如电视剧里所演的那样，一个农夫，麻布衣服，卷起袖子，撸起裤管，一双草鞋，一条扁担，走在山间，唱着山歌，家里妻子，缝着衣服，看着孩子，做着晚饭，等丈夫回家。冬天的茅草屋会显得格外凌冽，夏天的树荫下却显得分外清凉；晚上的山间豺狼虎豹，白日的山间鸟语花香。糙米野菜、女织男耕。眼前的景象真实的差点就让小洁入了魔。“快点走吧，什么愣？”小洁的同事催促她快点往回走，接下来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农家的玉米棒还在外面晒着，小庭院里还拉着一根铁丝上面挂着洗好的几件衣服。有的人家门前有小孩穿着开裆裤蹲着玩耍，大人在屋里做着家务；有的人家门前没有人，感觉人烟稀少的样子。小洁想起了自己的老家。

老家在一条马路的旁边。据说那条路是通往大城市的什么省道。四排农村房就是四队。小洁老家在最里面一排，就是第四队。四队隔一条路对面就是庄稼地。谁家的几亩，谁家的几亩。放寒暑假的时候，小洁还会回老家去。这年暑假，小洁去地里帮爷爷、奶奶给玉米施肥。说是帮爷爷奶奶，其实小洁是去“体验生活”。她哪里能天天去务农，只不过是爷爷奶奶出门后她一个人在家没人陪她玩，一个人那么孤独，所以就和爷爷奶奶一起下地了。小小的她带个大大的草帽，带个大大的白线手套，捏着化肥就往地里撒。这化肥刺鼻的味道熏得小洁眼睛都难受了。“洁儿，别把化肥撒到叶子上了，就把叶子烧了，往根上撒。”“知道了，婆。”小洁还挺能干，一个人不一会就完成了一行玉米的上肥工作。汗水顺着额头留到眼睛里了，小洁也顾不上也不方便擦，就使劲挤挤眼睛，眨巴眨巴然后继续。偶尔去务农，是体验生活，是获取快乐。天天去务农，是谋取生存，是艰苦过日子。时光一点点流逝，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去细嚼慢咽，小洁这年国庆被妈妈叫回家去收玉米。说是爷爷奶奶年龄大了，今年收不动玉米了，回家帮忙收玉米。小洁回家后穿上自己军训服，带上草帽，已然不再是之前那个小小的她了。虽说她个子不高，但是至少变得茁壮了很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炯黑的少年。她一边把玉米掰下来，一边用脚把玉米踩到，挺拔的玉米地过了半晌才踏出了一片平地。妈妈带了一个圆圆的大西瓜放在地头，他们两个人渴了就吃西瓜。真正的劳作是很辛苦的。小洁和妈妈费了很大的劲才完成了收玉米的工作。这天晚上，小洁倒头就睡了。

农村的家里，总给人一种简单朴实的感觉。不比城市的繁华和快节奏。但其实，小洁也从妈妈嘴里也听说过很多村子里的人情世故。只是，她一直不能切身感受。或许是小时候的她被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不懂这些事吧。为了让小洁在城市里读书，去见见世面，小洁母亲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父母的爱，到底是让孩子不受罪还是去受另一种罪？在那个年代，在小洁母亲的处境里，小洁去念书是她唯一的出路。不念书就意味着在家里，长大后什么也不懂然后嫁人结婚生子带孩子，穷苦一辈子。然而，没有思想也许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有句话说的特别好，叫什么，你不能比周围的人好，不然他们会分外眼红。他们是见不得别人比他们好的。我现在看来，不是小洁不被爱。而是小洁永远没有被善待过。不论是谁。只有她自己知道善待自己，还知道要善待别人。然而，就跟选择大于努力一样，农夫与蛇的故事永远不只是故事。

老家的冬天就是暖炕、被窝和热腾腾的包谷丝。寒假小洁回家后，奶奶会把炕烧得热乎乎的，睡一觉起来，屁股热的流汗了，鼻子尖尖冷的冻成冰块了。下雪的时候院子里的雪积的厚厚的。爷爷总是大清早就会起来，穿好衣服，把院子里的雪扫的堆起来。小洁不能理解，这么冷的天，怎么就能起得来，然后去冰天雪地里扫雪呢？马上过年了，奶奶今天蒸了几笼包子。热气腾腾的包子小洁馋的流口水。她穿着奶奶给她新做的花棉袄和花棉裤。她还给奶奶说，“婆，你给我棉裤上缝个兜兜吧，我要装好吃的。”这会子的小洁，还上小学呢。她在电视里看到那些妙龄女郎在冬天也穿的婀娜多姿，自己也喜欢那样的身材，可是，家里人总是害怕自己受凉，非让自己穿的厚厚的，多多的，臃肿又难看。她这么小，就已经爱美了。小洁不是不是喜欢奶奶的棉袄棉裤，而是不喜欢自己这么土里土气，她希望自己和电视里那些美女一样，漂亮美丽。奶奶是非常传统的女性。听妈妈说，奶奶家里是在当时和爷爷家里条件相比，是比较富裕的。爷爷算得上是上门女婿。奶奶做的一手好面食，会做衣服，会做鞋子。小洁棉袄上的纽扣都是过去那个时候挽的花疙瘩，内里是用纯棉的棉布做的，中间塞着棉花，别提上身有多柔软暖和了。这感觉就好像把被子做成衣服裹在身上了。科技的展迅猛飞。新的纺织技术、人造纤维，让衣服变得款样式又多，颜色鲜艳还能凸显身材。这种传统的技术，也只能给自己家里人使用。“你小心烫，刚蒸好的。”小洁拿到包子就跑出厨房出去耍了。在城里的房子也是租的鸽子蛋。小洁只能两点一线，从没有出去玩过，和同学朋友也不见得能玩在一起，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家庭，小洁来自农村，羞于见人，学习也吃力，不见得能与同学们相处的多么融洽。所以，一回到农村，小洁就像是脱离牢笼的小鸟，到处跑着玩，就算是没有伙伴一同，她也自娱自乐，看看这家的大门，玩玩那家的泥土，连墙上的石灰她都觉得新鲜好奇，穿着奶奶的花棉袄瞎逛炫耀，但其实，村子里没有几个人，大家都在家里，都在炕上，谁会没事跑出来转。“啊，烫死了。”小洁果然还是被烫了。小洁从小就喜欢吃甜的。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吃馍馍泡开水都会放点糖，就觉得很好吃。这个糖包因为刚蒸熟，里面的糖还是水状的，咬一口流出来烫的小洁嘴皮子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