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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沛流离过了十六年，忽然命运发生惊天巨变。明明是大家都想要的事，在她身上却那么不幸。
“抱歉，我不能跟你们走。”柏希希把胳膊缩到背后，拒绝白芳玲伸过来的手，重复道，“抱歉。”
白芳玲手停在空中，倒也不觉得尴尬。她从容优雅的维持姿态，轻声问，“希希不想见爷爷吗？他想你很久了。”
“我…”柏希希张张嘴。
“阴阳两隔，去上柱香也好，以了他的惦念。”白芳玲打断她的话，丢出一个让柏希希无法拒绝的理由。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白芳玲搬出已故的陈爷爷，柏希希原本坚定的态度立刻开始摇摆。
“那个，我、我…”柏希希目光闪烁，心里犹豫是否要答应。电光火石间，她意识到问题的根结所在，“恕我冒犯，可万一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贸然去上香，是不是不合适？所以，我不能去。”
说完，柏希希松了一口气，朝白芳玲鞠了个躬，准备转身离开。
刚走出几步，还没有迈出校长办公室。
“慢着，”白芳玲叫住她，笃定的说，“你用这个理由，那这柱香，还真是上定了。”
第031章
跟关家偏欧式风格的花园小别墅不同, 跨进红漆金狮的大门, 宅子里俨然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空气中还隐隐飘来礼佛的小檀香味道。
柏希希跟在白芳玲身后, 绕过雕梁画柱的长回廊，抬头就能看到屋顶的飞檐，仿佛是之前在黑白电视机里看到过的古代建筑, 让她依稀有了穿越的错觉。
“家里这些，都是按照你爷爷生前喜好布置的。”白芳玲走在前面, 给她一一介绍每个房间的用途摆设。
这房子看起来没有欧式装潢奢华, 其实下得本钱比那些欧式建筑多出许多, 听得柏希希一愣一愣的。
“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都可以说出来。逝者已去，不必样样都按照他的意愿。你们现在年轻人想法多主意多，大概不会喜欢这中老气的东西。”白芳玲带她走到最大的厅堂，让柏希希坐在太师椅上, 亲自替她倒满茶水。
陈嫣站在旁边, 带着笑意说, “是啊, 如果是你喜欢的风格，爸爸肯定也会开心。”
柏希希捧着白芳玲递过来的茶盏，轻声说了感谢，用平静的表象掩饰内心不安定。
“你的样子，跟爸爸年轻的时候很相似，一样的英气。”陈嫣打量柏希希的脸, 笃定的说，“这些年里，我遇到过很多相貌相似的人，却没有像你这样像到□□里。果然，我的直觉没有出错。”
听到她的话，柏希希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来，沉默的垂下脑袋默不作声。
她原本应该拒绝的，否则来到陈家，之后的事情就会陷入被动的境地。可在她说完那段话之后，白芳玲拿出的资料让柏希希无话可说。
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式，偷摸摸完成了几份亲子鉴定。
因为亲生父母失踪，爷爷已经去世，白芳玲又跟她没有直接血缘关系，所以这份鉴定是跟陈嫣做的。
按理来说，这种非直系亲属，基因相似度不会有父母之间那么密切。然而出来的结果，柏希希和陈嫣亲缘关系的可能性高达90%。
大概是陈家不放心，又联系家里几位亲戚，得到的结论都相同。在等待的结果期间，他们还找到柏希希之前孤儿院的园长询问调查，整理成资料摆在她面前。
一切的一切，都让柏希希无法否认。
“回来上柱香吧，你爷爷等你很久了。”白芳玲缓缓说道。
柏希希根本无法拒绝。
“那个，我爷爷……”柏希希张张嘴，有些陌生的叫出这个称呼。
感觉真的很奇妙，她本以为在世上没有亲人，结果现在有人甩出证据说，有那么多人跟自己有血脉相连。
明明已经孤孤单单活了十六年，接受这样的自己了。
“他的灵堂在哪里？”柏希希问。
“在后面小花园的阁楼里，让你小姑带你过去。”白芳玲忽视柏希希的不自在，拉过自己女儿说，“嫣儿，你带希希过去吧。”
“好的，你跟小姑过来。”陈嫣亦是非常自然的换了说法，不甚强势，去让她没法拒绝的拉起柏希希的手，跟他往外走，边说道，“你小时候出生在这里，现在肯定是不记得了。原来你特别喜欢去小花园，只要谁把你抱过去就会开心朝人笑。后来…爸爸非常想你，经常在小花园里一呆就是一天。他过世之后，我们就灵堂设在这里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陈嫣所说的小花园里。柏希希看了眼，忽然明白自己小时候喜欢这里的原因。
大宅子虽然充满旧朝风韵，但从墙体围栏看，明显是翻新重盖过很多次了。只有这个小花园，旁边的木栅栏还留着被风雨侵蚀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许久没有整改过。
虽然叫小花园，可实际上这里并不算小，目测有公园大小。快要到冬天，其它花都已经凋谢了，小路两遍全都点点的绿草的菊花，往远处看，还有一个月牙形的人工湖。
在花园中央，有个小小的楼阁，不太起眼，甚至没有用石栏围起来，整个跟周围风景融为一体。
陈嫣推开门，带柏希希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供在中央的灵堂。
因为经常有人来打理，灵堂很干净，旁边还准备着开了封的香火。
摆在那里的照片中，慈祥沧桑的老人目光明显空洞，仿佛是在期盼什么。从他眉眼中，能看到少年时的英气。
“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以前当兵还拿过功勋。原本按照家里情况，他可以不去从军。可爸爸自己坚持要去，建功立业。”陈嫣走到灵堂前，点燃蜡烛立在两边，拿起旁边的小檀香递给柏希希。
柏希希接了香，犹豫了会，放在蜡烛上点燃，对着灵堂里的老人拜了拜，虔诚的把香插在香炉中。
“爸爸，这是希希，希希回来了。”陈嫣看着她上了香，对灵堂的主人说，“你想了希希那么多年，她终于来看你了。”
柏希希垂下头，不敢跟照片里的老人对上眼。
“爸爸临终的时候，嘴里还念叨你。我们后来问过那个孤儿院的院长，他说孩子是被扔在孤儿院门口的，但不是骊城孤儿院，而是景洲最大的孤儿院。因为那里有指标，留不下你，才被塞到别的地方。”说完，陈嫣顿了顿，看着柏希希说，“我们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在努力找你…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一直没有找到线索。你可以怪我们，但是别因为这个，就不想回这个家。”
“我没有怪你们。”柏希希轻声说。
她没有立场怪谁，归根究底，并不是他们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