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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那我走了。”陆长泽说完拔脚就跑了，顾修看着陆长泽的背景慢慢走着，此时动来动去，跳来跳去，仿佛头发丝都有戏的陆长泽，还有送牛奶的时候安静的像个孩子的陆长泽，写题的时候认真的只留下个侧脸的陆长泽，顾修伸手揣进兜里摸了摸糖，每一个都是自己没见过的陆长泽，让自己忍不住眼前一亮。

中午放学后方鸣跟顾修打过招呼就和大张杜全他们一块儿去吃饭了，顾修走出教室，陆长泽果然乖乖的等在教室门口，顾修走过去手搭在他脖子上“走，去门口拿饭去。”

陆长泽跟着走“今天又是阿姨送啊？”

“以后都是阿姨送，”顾修说“不过今儿忘了让你点餐了。”

“那还真点啊？”陆长泽乐了“我又不挑食，带啥吃啥呗。”

“真不挑食？那喜欢喝黑咖啡吗？”顾修目光望着校门口说。

“黑咖啡？没喝过，还不知道，估计得喝了才知道。”

顾修揽着陆长泽的手揉了揉他头发“好，下回带你喝，看你是不是真不挑食。”

还好，你看，黑咖啡还没喝过。

9

接过阿姨手中的饭盒，两人去了昨天那地儿吃饭，还是顾修把饭摆好，陆长泽快速把嘴里含着的糖咬碎，刚在路上顾修又给他塞了几颗糖。

陆长泽看了眼菜“和昨天的一样多啊，这也吃不完啊。”

“往给阿姨说少做点了，没事，明天记着就没事，吃吧。”顾修边说边给陆长泽舀了碗汤，陆长泽乖乖接过“哦，其实可以叫方鸣一块来吃，他们出去吃饭没阿姨做得好。”

顾修叹了一口气，夹了块鸡肉塞到陆长泽嘴里，看他两个腮帮子鼓鼓的“陆长泽啊陆长泽，就我们两个不行？方鸣要来了可就是电灯泡了，没准人不愿意来呢，你操什么心啊。”

顾修这样带点小委屈的语气陆长泽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忍不住就想咧嘴笑，不过嘴里吃着东西呢，陆长泽三两下咽下去，嘿嘿乐起来。

顾修看着陆长泽眼睛笑得都眯起来的模样自己也乐了“行了，吃饭吧，下个星期再叫他一起，这个星期不行。”

“哎，听顾帅的。”

顾修笑笑，继续给人夹菜，两个大小伙子吃饭挺快，没过几分钟就吃饱了，不过阿姨确实做的有点多，剩了不少，陆长泽放下碗就开始收拾，顾修也不拦他，在旁边帮忙“不喜欢西红柿？”天气有些热，阿姨用西红柿给做了个凉菜，别的菜陆长泽都吃了，就这个陆长泽一点没动。

陆长泽把饭盒盖好“还行啊，我就是觉得西红柿放菜里炒着好吃，就这样的不怎么爱吃。”陆长泽抬头看着顾修“不过阿姨做的挺好吃。”

“还说不挑食，”顾修拿出纸来擦擦陆长泽的嘴，纸是餐盒包里阿姨放进去的“这不是挑食是什么？”

陆长泽站着没动任顾修动作“谁还能没点喜好啊，”陆长泽说“顾帅还不习惯吃甜食呢，你这挑的可比我海了去了。”

顾修擦完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石桌旁的垃圾箱里，陆长泽一看进了喊了声“好球！”

顾修伸手扒拉他额头前的头发两下“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甜食的？”

“很容易就看出来了，你和方鸣大张他们吃饭从来就没动过带点甜味的菜。”陆长泽说得随意，可顾修却从没在意过餐桌上陆长泽在做什么，甚至没在意过他在不在，顾修有些笑不出来了“观察这么仔细，我以前都不知道。”

顾修的勤于陆长泽从来就很敏感，他能觉得顾修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就低落下来，陆长泽退后两步犹豫了一会伸手拍拍他肩膀，陆长泽记得以前顾修特别讨厌自己碰他“这有啥的？还有一会时间，你打球去吗？这会估计大张他们估计在操场玩。”

“不去了，你一会干嘛？”顾修没在意陆长泽的动作。

“没啥事，我一般都是吃完饭直接回教室。”

“这么早？”顾修抬手看了看时间“回去干嘛？”

“看……睡觉，回去趴着睡觉啥的。”陆长泽本来想说回去看书，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不过后来还是改了口。

“刚吃完就睡觉对胃不好，”顾修提着饭盒走到他身边“走吧，溜达溜达去？”

陆长泽点点头，两人并排走在学校里溜达，顾修知道这会篮球场足球场估计有人在玩，那些人里认识顾修的还不少，他没往那走，想安静的和陆长泽说说话。

“送一天牛奶多少钱？”顾修一边走一边问。

“啊？”陆长泽算了算“我们一般一周结一次，一个星期估计能有一百来块。”

一百块，顾修随便去哪吃饭都不只这点钱“什么时候开始送的？”

“高一下学期。”陆长泽不想说这个话题了，这些事，是他一点都不想让顾修知道的，顾修这两天挺好的，不，是好得让人意外，只不过越是这样反而越让陆长泽害怕，虽然这些明明是陆长泽做梦都想的，可是这么明显突然的转变，陆长泽一时根本就适应不了，他能看出来，顾修在一点一点的想办法了解自己，可是了解了之后呢？不管怎么样，顾修和自己之间差距，那么大，就像前天顾修说考上大学，可现实就是不允许，陆长泽脸皮是挺厚，却没厚到把舅舅他们的血汗钱都抠尽，从小到大，钱对于陆长泽来说有多重要，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和顾修关系那么僵，有一部分原因也因为钱，因为穷，这个话题，对陆长泽来说，难以启齿。

“哎，那什么，我想起来下午还要交个卷子，我还没写完，就先回教室了。”陆长泽说完准备走，可顾修没让，拉住他的手腕“挣钱来做什么？”陆长泽低着头，语气是顾修以前熟悉的那样，有些欠揍“哎哟，能干嘛，用呗，和同学吃饭，出去玩啥的，我舅他们给的那点钱哪够啊。”

顾修突然想到昨天那本精致画册的定价，一本画册，陆长泽得送两个星期的牛奶，还有画册里的素描，再加上买工具，如果全靠陆长泽自己，似乎不那么容易。

“你画得很好。”顾修认真的说。陆长泽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你画得很好，顾修说，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喜欢画画，其实没有人知道，看到学校里有画得好的同学能一气呵成一幅画，陆长泽很羡慕，不过他也明白，要学很贵啊，所以只能自己偷偷看书，偷偷一边又一遍的临摹。

“以后多给我画几张吧，画完之后给我看看，画这么好，别浪费了。”顾修说得很认真。

陆长泽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后来还是低下了头，顾修心疼的捏捏他露出来的后脖子“现在报考艺术院校来不及了，不过当爱好挺好的。”

陆长泽没说话，顾修也没逼他“回教室吧，不说要写卷子吗？”顾修着陆长泽的手腕把人往教室带，陆长泽跟在顾修身后抬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