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寻常的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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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数人都睡去的深夜里，一只尖尖的鼻子伸出了洞穴。

尖鼻子的主人有着长长的触须和细小的红眼睛，它们生存在城市的阴影中，习惯在午夜行动，青灰色的毛皮能让它们轻松的游荡在墙根、暗巷、排水沟里。这种数量庞大的啮齿类动物潜藏在每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当它登堂入室，最优雅的贵妇人也会花容失色。

那个生物钻出了洞穴，伸出尖而长的鼻子在空气中敏锐的嗅嗅，大耳朵神经质的颤动着，它的眼睛在黑暗中出污浊的红光，与其说动物，这只类似老鼠的东西更像一种魔物。

它在墙根停滞了片刻，一扭身向暗巷深处窜去。

“——嗳呀，我的朋友，让我们干了这杯美酒，今夜不醉不归！”

僻静的小路上走来两个醉汉，他们哼着莫名其妙的小调，勾肩搭背，脚步跌跌撞撞，让人不禁担心下一秒两人就会像叠罗汉一样栽倒成一堆。

“乔治，你又喝多了，回去玛丽一定会打烂你的屁股。”俩人中个子高点的那个对自己的同伴说。

“乔治？对了，我好像是叫乔治。”醉汉嘟囔着，苦思冥想着自己的名字，但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早就成了一团浆糊，他最终放弃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玛丽这个妻子，蛮横地挥挥手，“管她的，要比拳头，还不知道谁的更大！”

他的同伴高声大笑，重重拍打着他的后背，醉汉含混不清的咒骂着，有被吵醒的人推开窗户高声斥骂着半夜里扰人清梦的家伙，两人在嬉闹中歪歪扭扭的消失在街道尽头。

灰色的生物在他们身后窜上街道，红眼睛四处张望了一圈，又消失在道路的另一边。

高个子的人在下一个路口和同伴分开，他目送着酩酊大醉的乔治离去，走到附近一家店的楼梯前。

那是用铸铁锻造的一段楼梯，每个台阶之间有巨大的空隙。他用脚踹了踹铁质的台阶，像在衡量它的坚固程度，然后摇摇晃晃的坐下，歪倒在身旁的扶手上。很快，高个子的脑袋垂下，像是睡着了。

一个鬼祟的影子从高个子不远处的拐角里冒出来，它顺着墙根跑到楼梯后的黑暗中，抖了抖身上的毛皮。

红眼睛一瞬间失去了光泽，紧紧裹在身上的鼠皮像施了魔法一般垂落在地上，毛皮之中没有一丝肉体的存在，只有白森森的骨架。

紧接着，那些骨架散落成形状各异的骸骨，它们纷纷跳动起来，消失在砖缝间的孔隙里。

一切都在隐秘中进行，四周安静极了，没有人知晓曾经生过什么。

高个子的脑袋猛然一点，似乎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他站起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下一秒，他捏碎了手里的什么东西，整个人如烟雾一般消失在原地。

西斯旅店的大厅里灯火通明，娜奇拉和霍格以及林奇都守在这里，很快，地面的魔法阵亮起，一个人影出现在法阵当中。

“让各位久等了。”尤金斯脱下帽子向他们致意，“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

霍格靠在椅子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坏消息是——对方果然派出了探子，在四处寻找我们的踪迹。”尤金斯从善如流的回答道。

“那好消息呢？”娜奇拉问。

“好消息就是，对方显然不想大张旗鼓的搜捕我们，所以我们还能再苟延残喘几天。”尤金斯挤挤眼。

林奇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依照骸骨大军的实力，我们一出现在公共场合很快就会被现，难道要一直窝在这间旅店里？”

“当然不是。”尤金斯骚包的转过身，“我们还可以一起窝在死灵法师的魂匣里，骨头与骨头挨在一起。”

店主西斯在一旁坐立不安，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也要出现在这个场合。

“要，要不然，你们就快走吧。”他结结巴巴的说，“我知道有一个城里运货常用的小门，游客们一般不走那里，明天一早你们可以伪装成搬运工，从那里离开。”

“这也许是个好办法。”娜奇拉点点头。

“那吉莉雅呢？”霍格突然开口，“你要放弃吗，那关乎你的过去。”

“我不想放弃，但是——”娜奇拉抿了抿嘴，“这种事情跟你们的生命比起来一文不值。”

“而且我们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对吗？天底下的占卜师不止吉莉雅一个。”她对他们说，也安慰着自己，“就这么定了！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得到答案。”

“放心吧，既然我答应要帮你找到她，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等离开这里，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见面。”尤金斯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对大家说起了后续的计划。

西斯心事重重的收拾着店里的垃圾和杂物，那些讨论声已经没有传入他的耳朵里了。上天保佑，他不想惹麻烦，更不想做告密者，他不想卷进任何事件中，只想安安稳稳的经营这家小店，他现在只求这几个灾星能快点离开。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一大袋垃圾打算出门扔掉。

刚打开门，西斯就听到垃圾堆附近传来一阵凌乱的嘈杂声。一定又是那些可恶的野猫！他气鼓鼓的抹起袖子，打算教训一下这些总是把垃圾翻腾的一团糟的畜生。

刚走出几步，他现有个人影趴在前面的地上，身边乱七八糟的倒落了许多垃圾桶。就算隔了老远，他也能闻到这个人身上浓重的酒臭味。

哼，原来是个酒鬼。西斯嫌恶的皱皱眉头，把手里的垃圾丢掉，打算明天一早再来收拾。

没走出几步，他听到身后酒鬼模糊的嘟哝声，“卢瑟兰，胜者为王，败者……败者……”

这声音让他觉得有些熟悉，西斯疑惑的转过身，上前扶起酒鬼，借着旅店里透出的灯光看了看。

下一个瞬间，他如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卢瑟兰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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