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摆烂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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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没错！”
“今晚必须大吃一顿！”
那位师兄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大家立即各自收拾行装。
陈师兄是今晚的主角，自然不能劳烦他亲自动手。众人留了陈道勤和几个体弱一些、不适合捕猎的弟子在院中看守，剩下的几人都出门去了。
虽然梁薪初来乍到，还不熟悉山上的情况，但也被叫了去，正好趁此机会熟悉熟悉书院周围。
这山中并无危险的地方或凶兽，只有一些寻常的野兽。即使是饿熊猛虎，只要没有得炁，就还在寻常野兽的范畴之内，对这些手持武器的修仙之人来说，它们还算不上什么威胁。
众弟子三五成群吗，各自分开狩猎，梁薪自然选择和相对熟络一些的高星一起。
“话说，这连云山如此之大，野兽、草药一定不少，怎么没有见过有猎户或采药人呢？”
自从进入连云山地界开始，梁薪就没见过书院之外的人，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高星看傻子似的看了梁薪一眼，仿佛他问了一个傻子才不知道的问题。
“咱们连云山可是仙山，虽然没有禁制，但凡俗之人哪有胆子擅闯！”看到梁薪疑惑的样子，高星才知道他是认真问的，于是便给他解释，“这一整座山都是咱们连云书院的，这个连朝廷都是承认的。凡人擅闯连云山，连云书院就有随意处置他的权利。你知道的，真正的仙人大都脾气古怪，万一运气不好，碰上一个，被人剁成碎肉喂狗也只能认命。为了点草药、猎物赌上性命，谁会干这种蠢事儿？”
梁薪明白了。
这个问题，就好像在前世问别人这么缺钱，为什么不去银行取呢？
有命取，也得有命花呀！
在山中搜寻了许久，两人只打了几只兔子，体型大点的猎物本就没遇上多少，还都给放跑了。
“高兄，你好像不擅长这个呀！”
自己一个新人，不熟悉打猎的事情也就算了，这个高星也是个心慵意懒的主儿。好几次现了几只体大一点的猎物，他都慢慢悠悠地拈弓搭箭，没等他瞄准，那些猎物早都不见踪影了。
“嗨！”高星也不狡辩，大大方方地说，“今天师兄弟们这么高兴，少不了打几头大家伙回来。咱们这几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光是他们打回来的，就足够咱们吃几天了。反正吃不完，咱俩还这么用劲儿干嘛？”
说完他便找个平整的地方一躺，舒舒服服地闭上双眼，享受着山间的微风和清新的空气。
梁薪见状也只好躺在他身边，你别说，这还真挺惬意的。
“高兄，我没弄错的话，你好像不怎么修行吧？”趁着两人独处的机会，梁薪问出这个他想问了很久但又不好意思的问题。
“嘿嘿，被你现了。”高星咧嘴一笑，依旧闭着双眼。
“这居然是真的吗？”
平日里梁薪几乎看不到高星修行的时候，众人在庭院修行时，往往没有他的身影。虽然早就有这个疑问，但高星亲口承认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修行，你上这来干嘛了？
“那有什么假的？”高星不屑地说，“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糊里糊涂的，朝着一个没有希望的目标天天把自己逼得像头耕牛似的。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那你是怎么来的？”梁薪有些不解，不是只有天资聪颖的人才会得到《真元归心诀》，获得进入书院的资格吗？
“别多想，我也是被选中才来的。”高星道，“和那些凡人相比，我可能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儿天分，所以才被选中。但能来书院的不都是如此吗？可你见过几个升入上院的？说到底，比普通人多一点儿天分并不意味着你真的是那块儿料！”
“那既然你无意修行，那还何必待在书院呢？”
“我和别人不一样。”说到这里，高星的声音忽然低了半分，“别人来这儿，是为了求仙，实在不行还有个家能回。而我生来就没有‘家’这个东西，我来这儿，是为了不饿死。”
听到这里，梁薪顿时有些难受。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高星的悲惨身世，也引起了他的共鸣。
虽然他这一世同样无父无母，但在他的视角中，他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大学生，有着不算富裕却也温馨甜蜜的家庭，还有一帮性格各异、通宵开黑的损友。
但随着穿越，他的一切亲人、朋友都一同消逝，他们虽然并未真正地死去，但对于梁薪来说，他们和逝去也没什么不同了。更恰当地说，是他自己消逝了。
“不过好在老天还算有良心，给我安排了这么个好去处。”高星的语气很快恢复了往日的轻松诙谐，“每天什么也不用干，顶多看看大门，捡捡柴火，就能吃穿不愁。顿顿还都是精米白面，荤素俱全，多少人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呐！”
这个倒是实话。
整座连云山都独属于这十几个书院，而且上院每月还会下一些日用的银子。山中的野兽蔬果可以随便采猎，下的银子可以拿去城里买足够的日用品，不说别的，光是一日三餐放开肚子随便吃，都足以让绝大多数平民百姓羡慕得两眼放光了。
“所以啊，”高星舒服地扭了扭身子，“我就这样挺好。只要没人赶我走，我就一辈子待在这儿了。”
梁薪不禁莞尔一笑，高星的想法，确实有点脱的意味。
在这个灵气枯竭的世界，一没天赋，二没资源，三没机遇，可不就只能摆烂了嘛！
像陈道勤这样苦修十年，也才堪堪入门，其实并没有什么坚持的意义。得炁的这一刻自然值得欢庆，但仅仅只是入门就如此艰难，那以后的路有多难走简直难以想象。要说得道成仙，那更是痴人说梦。
与其如此，倒不如像高星一样，放弃修行，快快活活地度过这几十年。
就像高星说的那样，拂尘院里的多数人，天赋虽然高，但也只是比普通的凡人略好一些。这点天赋用来修行有些不够，拿来做个连云书院的入场券，吃喝不愁一辈子，倒是刚刚好。
不得不说，高星这小子有几分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