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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尽数散去后,电光火石间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仰头一看,面前的青年眉目尚算的英武端正,一派温和沉稳的面向,却不是他记忆里熟悉的那张脸了。

春意太醉人,景色太熟悉,以至于都让他忘记了楚烈在三年前就已经走了。

说来讽刺,他的孩子没有败给杀人如麻彪悍凶恶的匈奴,却败给了自己日益衰败的身体,那病很折磨人,所以孩子走的也并不突然,在大半年间,好好坏坏反复了很多次,任谁也想不到他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因为再怎么横看竖看,他都该是先走的那个。

其实又有什么想不到呢,命不是拽在他手上的,天意如何,就该如何。

他只是记性不好,常常忘记而已,就像今天他又睡迷糊了,忘了今夜根本没有藩王要来,更没什么赏花宴,那些藩国早在两年前都已经没了。

楚桑边喘着气边整理着自己混乱的记忆,容愈公布遗诏后,他又重新登基,在皇族里选了一个稳重有余稍欠大气的青年立为太子,从太上皇又变为皇帝,这在后世看来倒不失为一间趣事。

这边,太子似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孝心,讨好的扶着他的手,“父皇?”

他用力推开那人,抄起桌上空的药碗就往青年身边砸去,因为这个称谓而怒不可止,阴着脸愤,暴戾吼道:“混账——谁准你这样叫寡人的?谁准的——这是你该叫的吗——给寡人滚下去!”

他可以接受有有人在朝堂上占着那个位置,但却无法忍受旁人冒充染指这个名字,太子是庆国的,楚烈只是他的,这不同,他宝贝的东西,旁人碰半分也不行。

父皇这二字,只有他家孩子才能叫。

年轻太子一下子就懵了,立马跪下,“皇上息怒,臣逾矩了。”

这种怒气可以暂时麻痹一下刚才还发疼的胸腔,但麻不久,楚桑无力的坐回在软榻上后,习惯的转着手指上的戒指,沉声道:“别再让寡人听到二次,下去吧。”

新选的人,胜在稳重,像楚烈这种皇帝,一个就足够了。

削藩国,战匈奴,庆国祖先们运筹那么久都没做到的事,在楚烈那里画上了句号,功已成,命却损,没人会赔回他一个楚烈,庆国还会有很多个皇帝,但他只有一个孩子而已。

这一笔,画得够浓够艳,短促有力刻在史书上,可以任人凭吊。

太子跪退后,他还是止不住手抖的摸摸自己发凉的脸,想确定自己的确是没有在发梦,这几年他常常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恍恍惚惚的,想不起来的时候总却很快活,等清醒后却又茫然又痛苦。

或许是年纪更大了,他慢慢忘记了楚烈小时候的模样,光环都是散的很快的东西,连楚烈当时出征归来时精神霸气的样子都慢慢朦了,唯一记得的大概只有楚烈卧在病榻时那不紧不慢的一句,父皇,我有点放心不下你。

其他都淡了,只有这句越发的清晰明了。

当然人不能靠回忆度日,毕竟,回忆是个妖怪,是靠吸取人的精神活力生存的。他作为皇帝,也应该拿出气魄来,让朝臣们觉得安稳可靠,他至少要把楚烈打下来的江山管得好好的,他们除了回忆,也就只剩下这个了。

他早该明白,人生之苦皆由贪生,贪爱痴情,如未尽贪欲,则其生多恼而以忧伤终,只是世事往往是求而不得,得而不珍,欲珍却晚,他的一生似乎也就真的在这个圈子里循环往复。

“皇……皇上?容相在御书房等着,您要现在去吗?”

“寡人再歇会。”

他还得把力气攒回来才行,就像撕破脸的泼妇总需要花点时间整理仪容,把魂都拢好,他一直都高高在上的,没人会发现里面有缝有孔。

两个人,一辈子,说起来很是容易,但这事却是天底下最不可能发生的事了,或晚,或迟,聚散如云,但总归是要留下一个人的,开开心心过一辈子,这真的只是坊间故事里才有的事。

但他总忍不住想起那个寒冬冷冷的夜里,苍苍茫茫,暗沉寂静,楚烈拉着他的手穿插在京城的小巷道里,月色似玉,照在年轻人的肩膀上,手上的温度也是舒适暖和的,所以他当时觉得就算迷了路也没什么担心的,两个人在一起,总会找到一条路的。

两个人,真像一个梦,但那条弯曲长蜒的小巷还没走完,他的人生好像已经到了尽头了,所以现在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个人,连求个归宿都难。

“好,起驾吧,就容相一人吗?”

“回皇上,下月因为要办先帝的生祭,所以礼部的张大人也来了。”

“……”

当晚,托散步的福,他睡得极安稳,还做了个让他可以窃喜了很久的梦,梦境很长,长至万里,没有失散也没有悲欢,他和孩子都没有说话,就是很平静的牵着手一起走,没有驿站,他们都在认真寻着家。

番外:谎言

人生有百态,但生法大都一样,而死法却千奇百怪各有不同,他从一开始的尚书公子沦落到南馆奴隶,这期间已见惯人间丑态,世态炎凉,世人都乐于在你顺利的时候为你锦上添花,却没人肯在你落难时施舍一块碳。

他在刑部的时候,见过各种刑法,对死亡他早已熟悉,无论是心机深重还是胸无半点城府的人,在面临死亡前的态度都惊人的相似。

皇帝驾崩那晚,雨下了很久,他被秘喧至宫里的时候,就知道楚烈是大限到了。

就算他对楚烈没有太多君臣之外的好感,也不能否认那个人是天生的王者霸者,论计谋策略,气度城府,论功绩伟业,百年内绝无人可与之并肩。

只可惜,就是命短了点。

英雄迟暮,美人白头,老天爷的度量也着实小了些,所以人间才难见白头。

抱着这种唏嘘感叹,他冒着寒雨,赶到了长乐宫里,意外的在病榻前并见不到上皇的影子。

他听御医说过,楚烈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不足满月的早产儿,又是难产所生,在这二十年里劳心劳力,身体其实早已透资。

离上次凯旋而归,不过半年有多而已,他很难将以前英武似天神的那个人和眼前的将死之人重合在一起,硬要比,只会徒生感伤。

他脸上不露半点声色,只静静地看御医施针延命。

龙榻上的人在昏迷中也倔强的皱着眉,下巴紧绷,病痛只拿去了楚烈的身体,还没有夺去帝王引以为豪的骄傲和固执。

过了好一会,楚烈终于睁开眼睛,眼珠子一动,眼里似搅浑了的污水,戒备地瞟了他一眼,认清来人,才似松了口气,嘴唇微动:“容相。”

“微臣在。”

他弯低腰以便听得更真切些,自是留意到楚烈忽明忽暗的眼瞳,一会浑浊一会清明,正是将死的面相。

但就算明知自己已经大限不多了,楚烈还是雍容冷静的,用皇家人惯有的口吻慢慢开口吩咐,“去拿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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