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亮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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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苹话音一落，自觉并没有说出一些什么过分的说辞，可是下一瞬她却亲眼看见了面前的小小少年的那张满是脏污的脸上，那双哪怕是遮掩在乱和脏污之下也从挡不住明亮非常的眼睛唰的一下红了个通透。

白苹目瞪口呆地望着。

衣衫褴褛着的满脸脏污的少年漂亮的眼尾处泛着红色，眼眶红润，晶莹雾起。

是窘迫的，也是回想起了什么而兀自感伤的。

白苹愣了一下，她方才也不过是想要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小少年是谁罢了，而那一段所怀疑他的话，也不过是随口说出的，根本就没有多想。可如今看来，眼前的这个小小少年倒真的是有什么背后的原因和各种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落得如今衣衫褴褛的地步。

如果真的是她猜测的如此的话，那她方才所说的话岂不是如利刃一般直戳人心？

想到这里，一向有些不以为意模样的白苹也不禁手足无措起来，她是真的没有想过故意去揭其他人的伤疤。更遑论不过是面前的最多不过八九十岁的小小少年？

“哎，咳，你……你别哭啊……”白苹四处瞄了一眼，连忙将在腰上挂着的一块淡绿的帕子抽出来，捏着一角递到仍是眼眶微红的小小少年面前，“喏，既是男孩子，就应该是有泪不轻弹的。那个……你莫要再哭了。”

男孩儿抬头看她，眼眶仍是红的，只不过里面晶莹着的有些翻滚的泪倒是被强压了一些，脏污灰尘之下，一张淡粉的薄唇紧抿着，“我没哭！”

“好好，你没哭没哭，姐姐看错了不行吗？”白苹顿时更是觉得头大，不由更是懊悔方才的口无遮掩，而这个时候，一直在脑海之中的小卜却是罕见的一直沉默着，不一言。不过白苹也没有多想，小卜也是有生命的，哪里能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时刻关注着她的？

再者，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眼前嗯小家伙儿搞定，至于小卜，不说话还要更好，省的她还要分心去与小卜。

或许是因为白苹说话轻柔，一声姐姐触动了小家伙儿的内心深处，给了他难得的安全感，也或许是，因为白苹在面前目光一错不错着看着他。如论如何也是逃不过的，只能认命。

最后面前的这个面容满是脏污的小小少年，难得的对白苹敞开了一丝的心扉，虽然只言片语，可是跟在小小少年身后亦步亦趋的白苹却是不由感慨真是难得。

“方才跑过去的一队人，还有最开始不远处传过来的竹竿倒地的噪耳声响都是你做出来的吧？”还是衣衫褴褛的少年也不接白苹举起递过来的帕子，反倒是侧头越过白苹朝着巷子口处的方向看了一眼，言语虽是稚嫩，却是难得小大人模样一本正经地问道。

白苹也被眼前分明境地难堪却还是难辨的故作高深的模样惊的一愣一愣的，不由自主地点头应是。

心中也不由感慨，早就听曾经的家中仆人说过，那些贫苦人家之中的孩子都是及早成熟的，瞧着眼前的小小少年也是有些相像，也不知这个少年的真正身份又是如何的。

至少白苹透过男孩儿有些脏污和灰尘的被乱遮挡大半的脸，看到男孩儿清亮的眸子和有些削薄的淡粉的嘴唇，这样的好模样，也绝不可能是一个穷苦人家能够养出来的孩子。

“对啊，”白苹指着方才的那一群人离去的方向冷静着声音道，“我是半夜从客栈里跳窗出来的，结果半路上忘了还有宵禁这一回事儿，为了不去青城牢中走一遭，在迎面碰上了那一群人之后，实在无能为力，也只有出此下策。后来无心跑到的城门才觉错误，后来才是声东击西才是单独逃到了这里躲着。”

白苹倒是觉得这些遭遇没有什么，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蠢了些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所以在说出来之后，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再次回想起来难免面上有些讪讪的。且一想到那时撒开腿就跑的模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实在是难受的紧。

白苹的脸上不禁出现了一抹心有余悸。

少年闻言，也学着她的模样不再蹲着，而是走到了深巷子的另一边靠着墙坐了下来，“你没有路引和身份证明？你是朝廷的逃犯不成？”虽是如此说着，可是话语之中却是浓浓的不相信。

白苹听的出来，这不是对面的这个小小少年对她的无限信任，反而是对她能力的一种不认可，对她的模样的一种不屑。

反正不论如何，白苹是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心中暗想，“怎么会没有路引和身份证明，朝廷逃犯又算什么？她可是国都有名的大族贵女，也是……宫廷神仕一直想要抓拿的所谓携带着上古妖花的妖女，身份贵重，又哪里是寻常人家可比较的？”

不过这个时候白苹肯定是不会说的，也不敢说。

“怎么会，之前我可是一直光明正大地在青城中的客栈里住着的，若是没有路引和身份证明，亦或者是朝廷的逃犯，客栈里的掌柜又怎么可能会放我入住呢？怕是早在前一阵子就被举报而被青城的侍卫抓住了。”白苹呵呵笑着解释道，亦真亦假，叫人难以辨识真假。

小小少年若有所思的看着白苹，视线在白苹头上的饰还有淡绿的纱缎衣裙以及周身的不俗配饰之上一一扫过。然后那双甚是明亮的眸子难得的带了几分的认真，“我信你，你身份不俗，的确非是他们楼中的做恶多端之人。”

那是，难不成她白苹身为堂堂大家贵女还会莫名欺骗一个最多才是八九十岁的小男孩儿不成？

那样的话，她的心也会不安的。

“那你现在呢，又是想干什么？”男孩儿抬眼，清亮的眼睛看向她，不带一丝的杂质，明亮清透。

白苹低咳了一声，刚想说没有什么事情，可是转念一想，方才自己为了躲避一直追着自己的青城侍卫，早已经被一旁的一直都未睡着的男孩儿看尽了自己慌不择路地躲进深巷子的竹筐之中的丢人模样。

这个时候若是再说没事的话，怕是就算是痴傻之人也不会太过相信的吧，更何况眼前的男孩儿眼神清亮，只是瞧着就知道是个聪慧之人。

“咳咳，暂时想寻个舒服一些的藏身之处，躲避那些追赶之人，等第二日青城城门大开之后，便出城去。”白苹老老实实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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