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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芝无奈叹息一声,仍是劝慰她:“殿下公务繁忙,怕是不能来看您。但奴相信,他亦是挂念您的。”

白日的事给了岑樱不小的打击,青芝出去后,她一个人又躲在被窝里无声啜泣了许久,到后来,夜色浸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里却是整宿整宿的噩梦,不管她梦见什么,到最后都会变成圣人那张慈爱可亲的脸。他把她抱到膝上,抱到床上,脱她的衣裳……又甚至是话本子里那些诡丽绮艳的画面……岑樱在梦里逃了整夜,终于哇的一声从梦中惊醒,抱着自己放声大哭。

门边又传来开门的声音,她骤地从床上弹起,惊惶问道:“谁?”

“是我。”门外之人答。

是闷罐儿的声音……

她难以置信地揉揉哭肿的眼,朝门边望去。

门扉被人从外面推开,一点光晕,照出他清俊如玉的脸庞。他举着灯推门进来,门外还站着叱云月和青芝等人。

岑樱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她起身,明眸中盈盈然似有珠光流转:“你怎么才来啊……”

她也不顾门外是不是还有旁人看着,在他举着灯盏走进来的时候,像头认主的小羊,委委屈屈地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便大哭起来:

“夫君,我好想你啊……”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啊……我好想你……你带我走,带我回清溪村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在这里……夫君……”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到最后,哭得声堵气噎,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拼凑不出。眼泪湿透了他胸前的衣襟。

为什么现在才来。

嬴衍举着青灯,眉目间有刹那恍惚掠过。

他原是不想来的。白日太过招眼,而即使是夜里,他不在东宫的消息也很容易传到上阳宫去。他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如在刀尖悬崖上行走,万分危险。但踌躇了半夜,却也还是来了。

至于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屋外的青芝早在岑樱扑过去时便退下了,叱云月愣愣看着相拥的二人,眼中热意渐渐凝聚,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屋中的岑樱仍在伤心地哭,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双手抱着他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泪珠如雨落。

嬴衍怔怔立着,胸腔里因疾驰赶来心狂跳依旧,双手却不知所措,一手举着青灯,一手轻揽着她。

这场景与胭脂山的山洞里并无什么两样,那一次,她也是这般委屈地扑在他怀中嚎啕大哭,质问他为什么来得这样晚。然这一次给她伤害的却是他的父亲,子不言父过,他根本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你怎么不说话。”

他沉默得太久,岑樱从他怀里抬起泪水纵横的一张脸,闷闷地质问。

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好容易见了面,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他回过神,将灯放在桌上,扶着她在榻上坐下:“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她起得匆忙,连外衣也不及穿,女孩子窈窕的曲线和温热的肌肤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绢丝绣缠枝花寝衣传来,嬴衍神色微不自然,拿过被子替她披上。

岑樱却不肯放。依旧紧紧抱着他,把头埋在他颈下,默默地流泪。

女孩子温软的身体毫无间隙地与他紧贴,滴滴眼泪,顺着下颌也落到他颈下,又好似渗入肌肤滴在他心里,滚烫。

嬴衍犹豫着揽住了她,下颌抵着她额,胸腔里疾乱的心跳还未平息,十分茫然无措。

“我不想去上阳宫了。”片刻的静默之后,她哽咽着说。

“那就不去。”他想也未想。

“我也不想见圣人。”

“那就不见。”嬴衍道

“那他召我去呢?我难道可以违抗圣命么?”岑樱仰起头,泪珠熠熠的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如含清泉,“阿爹还在他手里,要是他生气了拿阿爹的命威胁我,可怎么办啊……”

她脸上泪珠滚落,近乎绝望地瞧着他。嬴衍心中有些微微的刺痛,他迟疑着抚上女孩子泪水潸然的脸,以指腹一点一点耐心地替她擦去,口中劝慰:“别怕。”

“此事交予我,我会把你阿爹救出来的,圣人,也不会再召你入宫。”

“交给我就好。不会再叫你受委屈的。”他喃喃说着,目光中一片坚定。

恓惶了半日的心终在此时完全安定了下来,岑樱鼻头一酸,才擦净的脸立刻哭花了:“呜呜呜闷罐儿……你真好……”

“樱樱最喜欢你了……”

伤心也哭,高兴也哭,还真是难哄。

嬴衍无奈皱了下眉头,却也没推开她,他再度拥住她,似鸳鸯交颈,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好在这回她并没哭多久,待心情平复,在他肩头蹭了蹭把泪水蹭净,抬起脸又问:“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

“你,你和姮姮,怎么回事啊……”

她语气平常,心中却实为难过,密羽似的长睫有泪珠扑落,若雨后的樱花,清露簌簌。

嬴衍取出她送他的那方帕子,替小花猫擦着脸:“什么怎么回事?”

“你不是要娶姮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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