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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初，柯钒经浅山分局选派，到两界城的集团总部参加“高潜人才”培训班。白清波是个闲人，自然随行。

签到当日，集团为统一参训人员的着装，提升企业形象，每人发了一套西装和公文包。看着西装笔挺的柯钒，白清波终于从对方身上看出了成熟男人的样子，之前总是散发着青涩的少年感。

但还是少了点什么。

培训开始后，白清波终日无所事事，在两界城闲逛。路过手表店，才惊觉柯钒身上少了什么——一块表。西装是男人迈向成熟的战服，那么手表则是画龙点睛之物。不经意间从袖口露出的精致腕表，丰富了男人的细节，尽显型男魅力。

想想看，培训中心里，端庄的禁欲系道长认真听讲，桌下是两条被西裤包裹的长腿。授课内容枯燥乏味，令那清冷的眉宇间流出一丝不耐。于是他轻抬手腕，瞄向腕表，眸中顿时溢满柔情。然后，他带着爱意，用袖口小心地擦了擦表面。

啊，这个场景，好心动！

挑了几天，白清波选定了几款。有机械表，也有石英表。有皮带的，也有钢带的。本想给柯钒一个惊喜，但手表价格不菲，又要天天用，还是征求本人的想法比较好。于是他让柯钒自己挑，正好趁着反七夕大促的预热活动付款。

他家资颇丰，因为胆小从不乱投资，但同样也没赚到大钱（好兄弟就更具冒险精神，当年他劝乌善小别炒股，奈何对方一腔热血，最后跌得一头惨绿）。

“选什么都可以？”当时，柯钒这样问。

白清波笑着点头：“随便选，只要别把我搞破产就行。”

然后，柯钒兴冲冲地挑了一款炫酷的腕表——儿童电话手表。旗舰款，功能嗷嗷多，家长能随时监测孩子的健康状况，机身还能拆下，当运动摄像头。

白清波没说什么，立刻买了。

营业员以为是送弟弟妹妹，耐心地教他们各项设置、连接app等。柯钒说了句“我会用”，而后迫不及待地戴起新表。

他看出白清波的失落，善解人意道：“你是不是喜欢我戴那种中年人的表？这样吧，我买一块，戴在另一个手腕。”

“不用，那样太奇怪了，谁戴俩表啊。”

“显得我这个人复杂，让人猜不透。”柯钒打趣。

白清波笑了：“我不会按照个人喜好去装扮你，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喜欢。”

抛开“儿童”不谈，这个电话手表非常漂亮，纯黑的表带和机身设计颇有科幻感，仿佛一台来自未来的超跑。柯钒很喜欢，偶尔会故意把手抬高，然后借着整理发丝的动作，一脸冷漠地展示恋人送的新表。

全部课程结束时，讲师在台上问：“明天的结业典礼，哪位道长愿意登台，代表大家分享自己的学习心得？”

会场一片沉寂，而柯钒正抬高手臂抖搂衣袖，显摆手表。还没来得及放在头上整理发型，就听讲师热情道：“好，那就请浅山分局的柯道长明天做演讲，掌声鼓励！”

什么情况？在连绵的掌声中，柯钒茫然地抚摸手表，不知所措。不过，他面上依然维持着惯有的淡漠，起身朝各地的管理局同僚、道友点头致意：“多谢各位师兄，将这个展示自己的机会让给我。”

回到酒店，闲得发慌的白清波立即迎上来，兴奋地问：“柯学家，你可回来了！培训正式结束了吧？今天七夕诶，我们去哪里玩？”

柯钒笑着捏捏那对婴儿肥的脸蛋：“两界城不过七夕，被发现是要写检讨、罚款的。”

“带着批判去过节嘛。”

“批判不了了，你得跟我一起写演讲稿。明天我会作为学员代表上台讲话，至少要讲半小时。”

“因为你是最优秀的？太厉害了吧。”白清波立即引以为豪。他问清前因后果，接着一头栽在床上，嘎嘎大笑。

笑过之后，他和柯钒凝重地对视片刻，一齐叹了口气，坐在桌旁开始生搬硬凑。按照每分钟200字的语速计算，至少要准备6千字的讲稿。

“说说看，你有什么心得体会？”白清波转着笔，歪头打量柯钒，“把体会写下来，一句扩成十句，再把这十句扩成一百句。”

“体会？只有一个字：烦。基本上讲的全是废话。”

白清波轻嗤一声：“肯定是你自己没认真听。”

“好吧，我承认，确实有走神的时候。”柯钒把玩着手表低声嘀咕。

“为什么？”

“想你。”

白清波抿着嘴唇笑了，呆呆地看着对方。台灯映着男人侧影，睫毛的阴影落在清瘦秀气的面颊，显得脆弱而温柔。他轻声回应：“我也是。想你真的好有趣哦，坐在那什么都不干，只是想着你，就能忽然笑出声来。”

“都想些什么？”柯钒立即追问，眼里闪着光。

“就是生活中的各种小碎片啊。”白清波托着下巴，甜蜜地回忆道，“比如每次打电话，你总是默默等着我先挂，我故意不挂，你还会催我。有一次过马路，你一着急，就抓着我的后领把我提溜过去了，在别人眼中一定很好笑。你呢，都想啥？”

“和你差不多。”

这时，白清波的手机震了。

好兄弟发来一张照片，上面是温寒亲手做的立体照片书，白清波觉得这个创意简直棒呆了，犬科动物都这么浪漫吗。他回了几句，想继续帮柯钒编讲稿，又忍不住也去翻手机相册。

系统根据拍照地点，为他自动归纳了一个相册：两界城。除了最近的照片，其余都是十多年前的旧照，还是从云盘下载的呢。

他的目光落在一组秀丽的庄园风景，翠竹流水、曲径通幽，是哪来着？哦对了，仙家乐！

那时候，他来两界城兑奖，刚得知要40年后才能正式飞升。他和柯钒都如释重负，想放松一下，脑袋一热就报名了“两界城周边游”，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

下了旅游巴士，跟随导游步入“仙家乐”庄园时，白清波很拘谨。感觉手脚没地方放，走路都要顺拐了。毕竟，这可不是城郊的“农家乐”，让人采果摘菜返璞归真，而是身临其境体验上仙们的生活。

身边的柯钒在大口汲取新鲜空气，说要被车里的妖气熏死了，那种头昏脑胀的感觉，就像在刚装修好的新房待久了。满车小动物，就他一个是人。

“先带大家办理入住，然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晚餐在‘翠玲珑’，餐费已经包含在房费里，餐标与天界的日常饮食相当。”导游竖起小旗，走在最前面，一群来见世面的小妖怪紧随其后，兴奋地四处张望。

“一定是豪华大餐，嘿嘿。”白清波嘀咕。

柯钒那张一向缺少表情的冷脸，也难得浮现出期待之色：“反正，甜品肯定会管够吧。”

“仙家乐”的确美如仙境。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清溪潺缓，竹林掩映，一座座精巧的竹屋坐落其中，清雅古朴。附近有茶园，幽幽茶香随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