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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男孩代替我为床上的男人挂上了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我脱下了羽绒服的外套，在洗手间找到吸尘器和拖把，开始清理随处可见的血迹。我又卷起楼梯上厚重的地毯，扔进大号的全自动滚筒机。我累得直喘粗气，男孩却重新又带上了耳机，抱着手臂，扬起下巴看着我忙来忙去。
我将洗好的床单和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地毯挂到阳台上时，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钟。我想到还有一件凶器没处理。
我走近了男孩，朝他伸出了手，他抬眼皮看了我一眼，切了一声又扭过头去。我不知道从哪里萌生了这么大的勇气，扯掉了男孩的耳机，弯下腰靠近了他的耳垂，学着他昨天对待我的模样，舔弄了一下他的耳垂，轻飘飘地哄他：“乖，把刀给我。”
他的耳垂红得厉害，又小小地哼了一声，才不情不愿地把刀递给我。我拿起了刀，又觉得哪里不对，再回头才注意到他粉红色的家居服上也沾染了暗红色的血液。
我伸出手想要帮他解开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清洗，他却抓住了我伸过去的手，力道极大，几乎想要把我的手指碾碎。
他的眼神凶狠又倔强，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漂亮凶兽：“退后，我自己来。”
我拿着刀，后退了几步，却舍不得离开。
我看着男孩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脱下厚重的家居服，露出了白嫩的身体。他的身躯完美得没有一丝缺憾，他纤细的腰肢上甚至还有漂亮的马甲线。
他的手指搭在裤线的边缘，略弯下腰准备褪下裤子。我脸不由发烫得厉害，转身逃一样地出了房间不敢回头，身后传来了男孩放肆的大笑。
我用洗涤剂和清水洗了很多遍那把刀，刀柄被我反复擦洗，却依旧无法洗清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或许是我的错觉。
当我回到房间的时候，男孩已经换上了一身精致的小西服，像是下一秒就能离开这个别墅，赶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
拂晓的光穿透黑暗射进卧室的窗户里，我弯下腰，捡起被丢落在地上的衣服。除了厚实的家居服外，还有一条印着卡通猫的可爱的纯棉内裤。
男孩的双手插在兜里，摇晃着身子向我走来，他像是要出门了似的。
即将擦肩而过的那一秒，我伸出了手，握住男孩柔软的手腕，他的眼里迅速地滑过了一丝不耐：“你拦着我干什么？”
我的手指挑开了他的耳机，吻上他的耳垂：“外面太冷了，你穿个外套再出去。”
他一下子涨红了脸，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似的，他挣了挣手，我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他慌乱地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大衣，套在身上。我将手上的脏衣服扔在了一边，凑过去，将大衣的扣子一颗一颗从最低端扣到了最上端。
他仰着头看我，像是透过我的眼神在确定什么似的：“你真的是个卖奶茶的？”
我点了点头：“我是。”
8
我在别墅的仓库里翻找到了一只大号的油漆桶和少许汽油。我把甩干过又晾干的床单、衣服和地毯都扔了进去，浇上了汽油，点燃；而凶器我则扔进了刚刚用厨房调料调配的液体里，看着刀刃上滚出了细密的泡沫。我一点一点消磨了罪证。
我给躺在床上的男人换了点滴，才注意到他并不是我见过的那个男孩用作头像的男人。
我从别墅旁边的盆栽底下找到了一枚备份钥匙，我环视了一圈周围便锁上了别墅的大门。我又询问了保安我的电动车停放的位置，沿着他指的方向到了一处废旧的车棚。
保安问我怎么昨天晚上没有出来，我伸出手哈了一口暖气，答道:”朋友家的下水有点堵，我帮通了通，太晚了就没有出来。“
保安接受了这个谎言，我又问了问怎么去附近的菜市场和便利店。
而当我拎着两袋子东西回来时却看到门虚掩着，我的心不由揪了起来，但下一秒在看到室内景象后又松了一口气。
我在门口放下手提袋，重新锁死了大门，又脱下厚实的棉鞋，换上了刚刚买的拖鞋，绕过长长的楼梯，我看到了我的男孩。他背对我站在床上那个男人的旁边，他的手指尖勾着耳机长长的线，像是要把耳机塞进那个昏睡不醒的男人耳朵里。
我怕惊动了他，又把拖鞋脱下，踩着袜子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伸出手从背后抱紧了我的男孩，亲吻上男孩微微有些发凉的发间，轻声问他：“你喜欢他么？”
男孩轻轻摇了摇头，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我怀里微微颤抖，他偏过头躲过了我的亲吻，这个动作却让他的嘴唇擦过了我的脸颊，他说：“我爱他。”
9
男人依旧没有醒来，男孩坐到餐桌边，摇晃着小腿，等着吃午饭。
我解下了围裙，把最后一杯茶递到他的手边，他托腮看着我，眼神清澈又透明：“喂，你叫什么名字？”
“青。”
“一个字？”
“一个字。”
男孩放下胳膊，开始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戳盘子里的食物，过了一会儿才又开了口：“我的中文名是楚清。”
这顿饭吃得不尴不尬，男孩吃完饭就蹲到沙发上去，开始用网络电视追他的动漫，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楼上没有几乎被他杀死的爱人，楼下也没有我这个被他挽留下来的男人。他的手胡乱地向周围摸索了几下，我抓起一只泰迪熊玩偶塞到他的怀里，他抱着熊娃娃又抬头看了一眼我，又把视线转了回去继续看他的动漫。
我趿着拖鞋上楼，给那名男人更换点滴液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上是死一般的沉寂，看到我的时候，也不觉得很惊讶的模样，甚至，在眼中一闪而过了一丝庆幸。
我的手指滚动滑轮调整了一下点滴流淌的速度，床上的被子轻微颤动了一下，他试图抬起手，但力气不太够，没能抬起来。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有种砂砾般的触感：“你下楼，等他看完这一集的动画片，喊他上来找我就好。”
怪异的感觉越发浓郁，男孩是一个迷，男孩周围的人也是一个迷，一层又一层的谜团纠缠不清，而我也没必要了解这所有的一切。
我坐在男孩的身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他抽空瞥了我一眼，又回过头去接着看电视了。片尾曲终于响起时，我的手从他的肩膀挪到了他的后脑勺，扣着他的头发，凑过去亲吻了他的嘴唇。
他的嘴唇和他的人一样，是冰凉的，他的眼里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的情绪，极为坦然地接受了我的亲吻，哪怕我亲吻的是被某些人视为禁忌的嘴唇。他的手熟稔地拉开我裤子的拉链探了进去，隔着一层内裤在挑逗我已经半勃的性器。我轻喘着气，将他作乱的手拔出了我的内裤，挣扎着脱离开他的嘴唇：“你的男朋友在楼上等你。”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仿佛那天我看到的眼泪，听到的话，都是我的错觉。他的手指色情地擦过自己的嘴唇，又用同一根手指摩擦过我的嘴唇，冰凉的触感稍纵即逝。他站了起来，晃着身体，走上了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