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怜可悲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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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多年没跟婆婆正面交锋了，可听到对方的声音，被她磋磨怕了的方雪梅条件反射性的生出恐惧，畏缩。

曾经的林娇蕊也有些害怕跋扈强悍的奶奶，但她现在不怕了。

还没怎么地呢包子娘就想着逃回舅舅家去，林娇蕊脸色瞬间一凝：“娘，这就是咱的家，咱哪儿也不去。咱们连自己的家都护不住，对得起在天上的爹吗？”

说话间林老太已经骂骂咧咧的进了院子。

别看林老太快七十的人了，肺活量比年轻人还好，骂起人来中气十足，隔老远都能听着。

林娇蕊不等林老太进来，她直接从堂屋出来站在门口跟对方对峙。

祖孙俩已经很久不见了，乍见面丝毫没有一点儿亲人团聚的欢喜，有的只有剑拔弩张。

林老太瞧见娇蕊耳朵上戴了莹润剔透的玉坠子，身上穿着质地和裁剪都不差的裙子，她忍不住骂：“你个克爹的小扫把星，男人都走了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给谁看呢？”

林长远明明是保家卫国牺牲的烈士，可执拗的林老太非把小儿子的死赖在方雪梅跟娇蕊身上，她觉得是娘俩把林长远给克死的。

所以林老太骂方雪梅是扫把星，骂娇蕊小扫把星。

林娇蕊单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与她近在咫尺的林老太，语气不疾不徐的说：“奶奶，不管你咋骂我我都是你孙女，我身上留着奶奶的血。奶奶骂我就是在骂你自己。我跟娘才回来奶奶就要替二伯二娘把我们赶走，好把我们家房子腾出来给三堂哥是不？要不咱们去大队支书那评评理，我爹保家卫国牺牲的，上头对我和我娘多方关照，我的亲奶奶，亲二伯二娘却容不下我们孤儿寡母的，非得要把我们从自己家赶走，你们这么做对得起我爹吗？”

说到激动处林娇蕊的声调自然而然的拔高了，她的情绪不自觉的激动起来。想到上一世二房霸占了属于她跟娘的房子，她有家难回，林娇蕊恨不得上去掐住老太婆的脖子问问她为何那么偏心。

二房一直躲在背后，他们撺掇林老太出来帮忙强取豪夺，可将来林老太瘫痪在床了被她偏心的二房却直接把人卷在铺盖里送到了大房门口。

林老太一把岁数了，腰背还算挺直，如果倒回几十年的话她算的上一个高挑美人儿。

就因为家里没儿子，身为长姐的林老太不得不依从父母的安排找了上门女婿。

林家世代贫农，条件好的人家都找不到质量好的上门女婿，更何况贫农了。

林老太的丈夫是外地来这儿逃荒的，为了有口吃的他心甘情愿的给林家当了上门女婿。

原先林老太是裹小脚的，后来为了干活儿方便，帮年迈的父母撑起家来十几岁的她把裹的三寸金莲放了。

林老太要撑起这个家，她跟一个男人似得干体力活，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强悍，跋扈。

年轻那会儿她能提着砍柴的斧头跟打算吃绝户的堂兄弟们为一棵树去拼命。

她看不上长得不好，性格懦弱内向的赘婿丈夫，在接连生下仨儿子后她便不许丈夫近身。

她对赘婿丈夫一言不合非打即骂的，久而久之男人忧郁成疾，加上年景不好，成天饿肚子的，所以在林长河十岁，林长山七岁，林长远不到五岁的时候男人上吊自杀了。

虽然林老太各种看不上她的赘婿丈夫，可男人没了对她而言真的少了重要的支柱，才十岁多的大儿子林长河替父亲扛起了协助母亲养家，照顾年幼弟弟们的责任。

曾经林老太倚重帮他养家的大儿子，宠爱长得最好，性格最乖的小儿子，她是不咋喜欢没啥优点，而且长相随了赘婿丈夫的二儿子的。

三兄弟陆续结婚后林老太开始偏心曾经她最不喜欢的二儿子，不光二儿媳妇李桂兰嘴甜会哄人，主要是二房接连生了三个小子。

大房只生了一个儿子，抱养了个儿子，剩下的那仨都是丫头片子。

最有出息的老三林长远总共就只生了一个闺女。

因为家里没儿子吃过各种亏的林老太偏执的喜欢着给她生了仨孙子的二房，她从其他儿子那吸了血来填补被她宠的越发贪婪的二房一大家子。

林老太没想到面前单薄瘦弱的小孙女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她朝林娇蕊呸了一口，然后把矛头对准了躲在后头的方雪梅。

“方雪梅，你个扫把星贱娘们，你是死了么？你生的赔钱货跟我顶嘴，不敬奶奶你听不到么？你咋不死在你娘家？回来做啥？干净带着你生的小扫把星赔钱货滚回你娘家去。你一天不滚我就骂你一天，你不让我安生，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林老太的目的就是把她看着不顺眼的方雪梅娘俩给骂走，好把房子给小孙子用来重新翻修了好说媳妇。

方雪梅当初带着女儿离开就是受不了婆婆堵着门子骂，她这会儿仍旧受不了，她宁可给娘家人当牛做马讨口饭吃，她也不愿意待在林家被婆婆磋磨。

方雪梅没出息的呜呜哭起来：“娇娇，咱们回你舅舅吧，咱回去跟你舅道歉，你舅肯定还会收留咱的。”

林娇蕊恼怒的看着哭的一行鼻涕两行泪的包子娘：“娘，这是咱们的家，咱们哪儿都别去。”

接着林娇蕊便大步流星的朝院外走：“奶奶不肯离开我们家不让我和娘过安静日子，那好啊，你在这儿吧。我去我二伯二娘家，奶奶咋不让我和娘过安生日子，我就一样不少的报复在我二伯二娘身上。听说马上我二堂哥娶媳妇，我秋霞堂姐出嫁，我把他们的婚事给搅黄了奶奶到时候可别怪我。”

林娇蕊清楚老太太的软肋是啥，她不可能奈何林老太，好歹那是她的亲奶奶，万一不小心把老东西给弄个好歹。

她可以跑去二房闹，二房好不容拿唯一的闺女给二儿子换了个媳妇，婚事还没办的，小儿子也二十岁了也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他们是经不起闹的。

林娇蕊很清楚走亲戚的老太太这么快回来，这八成是二房把人弄回来，趁着她们娘俩才搬回来立足未稳把人重新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