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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璧成一连问了几个,见车轩简直对答如流,他似笑非笑瞅着车轩:“车管家真懂赌坊,那么我再问一个,这里写着的芥子局是什么?”

他一声车管家,一句你真懂赌坊,已经将车轩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道:“不,我不知道!那几个我能知道,也都是听说的!”

“车管家不要怕,你只管说出来就是,”陆长留笑着解围,“我也好奇这芥子局是什么呢。”

“这我真的不知道,”车轩哭丧脸道,“这牌子挂在三楼那一行,入局门槛肯定高,不是一般人能约上的!”

“这位贵客说得对,芥子局是小店新近推出的独有项目,别家都没有的。”

伙计这样一说,白璧成更加好奇,于是说:“我们既然来了,就要试试你们独有的,这芥子局究竟是什么?”

“芥子局一局六个人,凑齐便开局,入局每人五千两的押注,谁能赢到最后,另五个人的二万五千两都是他的!”伙计发出诱惑的声音,“贵客想想,二万五千两雪花银呐!这岂容错过?”

“可这入局五千两也够吓人的。”车轩喃喃道,“我若有五千两才不来赌坊,买个铺子置些田产岂不是好?”

在豪赌和买田置业之间,车轩居然选后者。他说者无意,白璧成却听着有心,暗想此人虽然喜欢玩两把,头脑还算清醒。

“这五千两的芥子局,你们能约出去多少?”白璧成又问伙计。

“来约的不多,但还是有。”伙计笑道,“如今有一个待开局,还缺两席,贵客可有需要?”

“你说到现在,都没告诉我芥子局如何玩法?”白璧成问,“是赌什么?”

他话音刚落,便听着一个娇媚慵懒的声音:“赌的是命啊!贵客敢不敢玩?”

白璧成应声回眸,只见楼梯上缓步下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她穿一件大红描金边透纱裙,发髻高挽,发间一支滴露步摇晃得花枝乱颤,一双斜飞而上的狐狸眼似睁非睁。她走到花墙前,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看着白璧成,满脸的轻蔑。

“黔州府里玩得起芥子局的少之又少,小女子等了几日,还是凑不起一局呢。”

“这是芥子局的局官赤棠,”伙计介绍道,“二位若要入局,只需拿出一万两银子的押金,便可登记。”

“我想知道芥子局为何赌的是命,”白璧成不急不忙,“所有赌坊都赌钱,你这里为何赌命?”

“赌命才刺激啊,”赤棠声音沙哑,像是酒喝多了坏了嗓子,“入局的贵客都要喝小女子亲手所酿的无根引,五杯都没事,只有一杯有毒,谁喝那杯有毒的,就要一命呜呼,出局啦,哈哈哈哈哈!”

她灼目的红衣和沙哑的笑声一同填塞了赌坊的厅堂,配着外头阴沉沉的雨天,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你们这哪里是设局赌钱,这是害人性命啊!”陆长留愤怒道,“黔州府居然有这些明目张胆的杀人营生!我这就去报告州府,查封这间赌坊!”

“贵客息怒!赤棠说着玩的,五杯无根引皆无事是没错,那有事的一杯也只是迷药,让贵客睡一觉便起身了,不过是图个刺激好玩罢了!”伙计慌忙安抚道,“咱们芥子局接待了那么多客人,不都欢蹦乱跳的出去,哪有一个死在这里的?”

第58章 万两纹银

“迷药也不行……”

一听芥子局玩的是迷药,陆长留差些要表明身份拿人封铺,却被白璧成一把拽住了。

“这迷药对身体有损害吗?”白璧成态度和婉地问伙计,“可是外头流行的蒙汗药?”

伙计眼看着陆长留要吃人似的,正在后悔说错了话,听白璧成这样讲,连忙道:“那当然不是!是在医馆里配得安魂散,喝了之后只睡那么一小会儿,图个气氛而已。”

他刚说罢,赤棠却发出一声冷笑:“二位爷,进赌坊是找刺激寻开心的,顾着补养不如去街尾的良医馆,里头都是黔州挂牌的良医,开两剂大补茶回去喝比上这来要好!”

听她这番嘲讽,陆长留先就沉不住气,却依旧被白璧成拉住了。

“若是我约定芥子局的两个位子,要等到什么时候开局?”白璧成问。

“三天之后便能开局!”伙计答道。

“好,我今天出来得急,身上没带许多银子,等我明日再来约局。”白璧成道,“请你们照顾照顾,给我们留两个位子,莫要给别人约去。”

好赌的人虽多,但能拿出五千两银子来赌的却不多,眼见有客上门,伙计眉花眼笑:“好说!从这时候起到二位来约,无论谁来都要往后排排!”

“说得真好听,五千两银子的局有几人能玩得起?”车轩却没好气道,“这样大的生意上门,还不快些开间雅室来,把你们的点梅逐鹿归海的局官,统统叫来陪我们爷玩一通!”

吉祥赌坊都是小局,一局最少六人,最多十人,各设房间赌去,唯独有贵宾雅室不设赌局,进去的要赌什么,只叫局官来伺候,当然收费也不一样。

二楼装饰得比一楼还要华丽,地上铺着厚实的羊毛毡,踩上去绵软无声,保证整条走廊安安静静。白璧成见一路的墙壁上都嵌着木架,大大小小摆着些光裸的石头,外表既不华丽,造型也不奇特,不知用来做什么用的。

伙计将二位迎进二楼的雅室,又送上茶水糕点,这才问道:“不知几位贵客想开什么局?”

“我们不想开局,只想找个人。”白璧成搁下一块银子,“有个叫赢起的在你们赌坊吗?你叫他来见一见。”

在赌坊做事的都爱钱,伙计看见银子焉有不答应的道理,立即赔笑道:“赢起每日酉时来,混到子时才离开,贵客要见他,小的这就去唤他来。”

“你且等等!”陆长留一把按住银子,“听说赢起在外头欠了不少赌债,他哪有钱来赌?既是没钱的,你们为何还要接待他?”

“这个嘛……”伙计面露难色,要说不说的。

“我们在你手上约定芥子局,你能提不少银子吧。”白璧成道,“一万两银子的提成可不是小数目,问点赢起的事你都不肯说,那也罢,明日我们来约局就说是冲着赤棠来的,叫你一文钱也得不着。”

他一说便掐到的命门,把伙计急得双手乱摇。

“不!不!贵客无非打听赢起的事,小的说就是了!赢起是欠了一屁股债,但我们郑老板说了,与其打他骂他剁他手指头,不如叫他有些用处,因此便同赢起讲好,让他做个托儿,凡是拉了客官来约局,便蠲掉一笔赌债,若是能伺候贵客玩得开心,还要提给他银钱呢。”

“赢起是替吉祥做事?”陆长留吃惊,“把欠债的变成干活的,你们老板真会做生意。”

“郑老板是好人,也是聪明人,”伙计笑道,“赌坊常客都与他交好。”

白璧成却问:“赢起介绍的客人里,有没有叫言年的?”

“哟,他带什么人来小的并不知道,或许账房能知道?”

白璧成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便道:“请你带赢起过来,只说我们是新手,想让他陪着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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