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留下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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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后来的“00”后大学生动不动就调侃自己的母校为大专不同，彼时的大学生对于自己的学历还是怀揣着一份自豪感，甚至是优越感。
但体制内管你出身名校还是普通大学，在简历上统统写作大学本科。
听对方这话意思，好像非名校毕业是一件耻辱的事情，不配和他成为一个圈子里的人一样。
不过现在的楚辛当然不会跟人家一般见识，况且江北科技大学确实是一所存在感相当低的“985”高校，有些人不知道也正常。
“一本。”
当楚辛笑着回答出这个问题后，就再也没人搭理他了，转头和其他几人继续聊天，自觉就将其排除在外。
本来和公安就不怎么打交道，再加之学历一般，似乎也没什么交际的价值。
不过这也正好，楚辛本来就懒得与这帮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聊天，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要真说交朋友这方面，他反倒是更喜欢那些“油腻”的中层领导，倒不是功利心作祟，而是他们在各方面都成熟些，生活习惯也更加贴近；比如他们习惯早睡早起而不是熬夜，他们喜欢喝茶而不是可乐，他们喜欢安静而不是热闹等等，这些也都是楚辛所喜爱的。
“老哥，凭你的学历和能力，估计可以进研究室当个笔杆子吧！”
“那也不一定，我们这一批卧虎藏龙的，刚才林局不就提到了那个笔面双第一的大神吗？听说把在场的考官都给征服的神魂颠倒，直接当场抢人！”
“是吗？还有这事？那他最后去了哪个单位？”
“这个倒真不知道，不过想到那里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吧，改天打听到他的消息一定要好好联络联络。”
“是啊，这大腿也太粗了！”
“像他这样的人物，肯定是去含权量最高的部门了！”
“含权量？那是什么？”
几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着那个神秘的大腿，只有林雪衣跟楚辛一言不发。
不过这几个小伙子讨论的内容还是让楚辛有些意外，不得不承认，他们虽然身上还稚气未脱，但知道的确实不少，这决定了他们的下限，以后在单位里混的肯定也差不到哪去，至少要比前世的自己清醒很多。
很多道理自己只有撞了南墙才能醒悟，而有的人从小出生在罗马，很多事情早就被父母言传身教。
他们说得没错，一般在外人眼中，往往觉得级别越高的职位就越好，但其实不然。
不知是哪个人才率先提出了含权量的计算公式：Q=S+C/Z
其中S代表实际权利支配力，C代表财政支配力，Z代表职级。
像发改委、财政局、住建局、这些手握经济建设审批大权的单位，要比楚辛之前所在的妇联、残联、档案局这种清水衙门要吃香得多。
之前楚辛有一个党校同学，宁愿在住建局当自己的审批科科长，都不愿意提拔去统计局当副局长。
像这样的实权部门，有时候很多副县甚至正县级的领导都得求他办事搞好关系，什么吃饭唱歌洗脚之类的休闲活动，只要打个电话自然有人安排到位，抽屉里的烟塞都塞不下，原本那个同学是不抽烟的，活生生给喂成了个老烟枪。
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之前坐在楚辛对面那个人提到的研究室。
像各级单位一般都有研究室，本质上就是个写材料写稿子，给领导当参谋的清水衙门，手里没有什么实权，没法给被人办事。
但它的好处就在于直接为领导服务，想要进步得快，就得向领导靠拢，首先就是地理位置的靠拢。
倘若一个偏远乡镇的书记工作做得再好，也架不住中心乡镇的书记一遍一遍地往县委大院跑，你一个来回可能就要半天功夫，别人下班顺手就给领导送去一饼远房亲戚在云南种的茶叶。
所以在研究室工作，你经常在领导眼皮子底下干活，工作干得好能立马就看到，也更容易让领导心生栽培之心。
就像很多人总爱劝陪酒小姐从良，接触的多了总会产生一些额外的情感，不免开始帮其操心日后的前程。
至于手上的权利这也是一把双刃剑，能够帮你也能够害你。
没有权力也就意味着没有风险，没有人惦记你也就没有人会记恨你，背地里给你穿小鞋，也不用担心把屁股擦干净，专心搞好自己的工作，处理好和上级还有同事的关系就可以，至于级别，等你枯坐几年一般也就上去了。
前期两袖清风抵抗力弱的时候，没人腐蚀得了你，后期发育起来鲤鱼跃龙门，直接安全坐上领导岗位，清清白白，也不怕别人挖你的黑料。
所以很多大领导，基本都是两办、组织、研究室里面出来的，基本上都是服务领导出生，跟领导走得近了，也自然知道该怎么当领导。
而那些远离权力中心有钱有权的岗位，一般走不太远。
“那咱们互相留个手机号跟QQ号吧，能聚到一起也是缘分。”
“好啊好啊！”
饭也吃得差不多，在离别之际有人发起了这样的提议，但却没有人主动询问楚辛的联系方式。
“老弟，要不你也记下我的电话吧，免得以后我给你打电话不记得我是谁。”
“好啊，不过我对你们说的那些不是很感兴趣。”
“哈哈，老弟还是太年轻了，过几年就开窍了。”
说罢，眼前的男人就递给楚辛一张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后，就和其他人起身陆续离开了。
“团市委李秋平，电话……”
楚辛默默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后，揉成一团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中。
爱慕强者跟轻视弱者是人的本性，楚辛并不鄙夷，但不懂掩饰就有些让人反感。
就在楚辛擦了擦嘴，起身离开时，却在餐厅门口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脸欢欣期待的表情。
“林雪衣？还没走啊，是在这里等人吗？”
“是啊，在等你呢，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