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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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们这是去哪啊！”
阿拉贡告别女儿后便跟着墨菲出来，现一直朝着西边走，在他的印象中那边可没有什么野兽，在看到半月城的界碑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墨菲骑着马一直走在前面，听到阿拉贡的声音，笑道，“打猎啊，你以为是什么？”
“可是大人，”阿拉贡看着在他身后的界碑，疑惑道，“这个方向是朝着永夜郡去的，那个地方可没有什么野兽……”
墨菲点点头，“就是去永夜郡打猎，至于打什么，”他说着对着阿拉贡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争取在晚上赶到那里，不然我的席助理估计要等不及了，”墨菲说着拿起手中的鞭子，朝着马屁股打下去，马儿吃痛，撒开脚丫子的跑出去。
阿拉贡心中一惊，看着墨菲远去的身影，连忙追了上去，“大人！大人！我们这样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我可听说后天是庆祝你的庆典活动啊！”
“怕什么，那是我的庆典，而且我是公爵！”
墨菲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阿拉贡脸色一苦，这个公爵大人可真任性啊，接着他想到要是墨菲出现什么意外，那自己肯定会被绞死的，还有可能连自己的女儿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
他不敢想下去，快马加鞭的赶上去，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任性的公爵大人！
※※※
永夜城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阴霾的天气让骑士昆西·怀特原本已经糟糕透顶的心情又蒙上一层阴郁。
头一次，他开始对自己的信仰动摇了起来。
当他目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冲向他们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自己清剿罪民，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是什么导致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会对他们举起武器？是罪民的错吗？还是教会的错？他说不清，但可以肯定是，他们被讨厌了。
每年冬季的前一个月，教会都会组织骑士团在帝国境内大范围清剿罪民，有人戏称这个活动叫「秋季狩猎」活动。这次他被派到南方，永夜郡这个靠近蒙特加雪山的地方——苦寒，落后，无知是昆西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在这种地方抓捕罪民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这里的人们根本不配合他们，反而对他们异常仇视，要不是他随身携带着的神罚之剑没有反应，大概他会以为这里的人都是罪民。
而那个小孩子的眼神——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啊，胆怯，恐惧，还包含着憎恨。
教会已经让人讨厌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坐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思考着，他头一次对教会的命令产生了质疑，罪民真的是邪恶的吗？如果真的是邪恶的，那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维护？又或者这些人已经堕落了吗？
“你们真无耻！”
一声叫骂声打断了他的思考，昆西听到这个声音头又疼了起来，这个声音不是其他人，正是哈里森。
昆西被命令看守他，其他人则趁着天气还没有彻底恶劣下来的时候，去搜寻罪民的踪迹。
他抬头看了下捆在柱子上的骑士哈里森，这是他头一次听到这个骑士说话。自从两天前被他们打伤后就关在这里，就没有说过一句话，问什么都不说，只知道他是效忠贵族的一个骑士。
虽然打伤他并不是他们的本意，但在那种时候也是不得已为之。
“教会的骑士团居然对一个孩子下手！”哈里森面色苍白，头乱糟糟的，他奋力的想挣扎起来，“那个孩子有做错什么吗？还不是因为你们想要抓他的亲姐姐！要不是当时我拦下，恐怕你们的剑已经砍下去了吧。”
昆西看着哈里森愤怒的样子，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来。
当时他随身携带的神罚之剑有了感应，而有感应的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他丝毫不怀疑这个少女是不是罪民，且不说神罚之剑不会出错，而且根据教会的统计，这个年纪的少女是容易堕落的，就在他们要带走她的时候，冲出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拿着一把比自己还要高的剑朝着他们冲了出来，而他们慌忙之下对着小男孩下手了。
所幸的是被路过的哈里森救下，这才没有铸成大错，不过他们以为哈里森是罪民的帮手，双方就打了起来。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哈里森自然落败，而那个少女也被他们抓起来，这是他们一行人来到这里十多天唯一的收获，只是那个小男孩的眼神……
昆西闭上眼睛，不想去回忆，“他的姐姐是罪民，我们有权抓……”
“放屁！”哈里森骂道，“老子当年抓捕罪民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在什么地方！那个什么神罚之剑，根本没有用，找罪民需要靠眼睛和脑子！而不是靠一把破剑！一个要饭的乞丐会是罪民吗？就算是罪民他们有能力做什么坏事吗！？”
哈里森说到这里冷笑一声，“要是她真的信奉恶魔，得到了恶魔的能力，估计你们早就化成灰了吧，”他说着想起那股深寒，不由得打了寒颤，那种感觉他这一辈都忘不了。
昆西沉默了下去，他不相信神罚之剑会出错，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产生了疑惑。他知道等待那个少女会是什么样的惩罚——绑在石头上，沉入河中。
这样做，真的对吗？
“你是第一次来南方吧？”哈里森看这个略显稚嫩的年轻人，语气稍微平和下来，已经过去两天了，信该送到了，他相信自己的主人会想办法的，“也只有在北方温室中长大的人才会这样。”
“怎么样？”昆西忍不住问，他确实是第一次来南方，也是第一次抓捕罪民，更是第一次见到神罚之剑有反应，而且还第一次把一个同行打伤，太多的第一次，让他有些茫然了。
“愚蠢，”哈里森冷冰冰的吐出这两个字，随后笑起来，“我现在终于知道了，知道为什么南方的人为什么会对教会抱有这么深的成见。”
他深吸一口气，冲着这个年轻的骑士吼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飞扬跋扈的骑士！肆意妄为，蛮横专断！教会的名声都被你们毁了！”
昆西眼睛突然红了起来，他身子有些颤抖，“不是的！你胡说！胡说！你也是受过洗礼的骑士，应该知道罪民是什么样的一群人，抓捕他们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是吗？”哈里森长出一口气，想活动下麻木的身子，但身上那根该死的绳子捆得太紧了，“那我怎么听说你们这些骑士为了完成「秋季狩猎」任务弄虚作假的？把普通人当成罪民抓去邀功？”
昆西涨红了脸，这种情况他有所耳闻，但他可从来没有做过，“那……那都是……”
“是什么？骑士团里出了败类了吗？”哈里森说完看着异常慌乱的昆西，语气突然平稳了下来，“我知道打伤我不是你们本意，我也知道你心中有愧疚，我当年就是因为这样脱离教会，选择为一个贵族效力了，如果你放了我，这件事情就权当没有生过，你继续当你的教会骑士，我继续做我的扈从，怎么样？”
昆西听完沉默了，他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空，按理说，每天晚上人都会准时回来，因为这里的天气晚上实在太冷了，还没入冬，就偶尔会下雪。今天是怎么了？遇上罪民了吗？
他看了一眼捆在柱子上神情萎靡的哈里森，正要说话，门轻轻的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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