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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的老家伙是无所谓了,”辛吉斯特说,“但他们会把你害惨的。当然,人各有志。”
“实际上,我还没有打定主意呢。”马克说,他曾被告知,辛吉斯特是个乖僻的老顽固。“即便我留下来,我也不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
“你主攻哪个方面?”
“社会学。”
“啊,”辛吉斯特说,“这样我马上就可以指给你看谁会是你的上级。这家伙名叫斯蒂尔。就在窗口站着,你看到了?”
“要不你替我引见一下吧?”
“你决定留在这里工作吗?”
“呃,我想我至少应该见见他。”
“那好吧,”辛吉斯特说,“反正与我何干。”然后他提高嗓门喊:“斯蒂尔。”
斯蒂尔转过身,他是个高大且不苟言笑的人,尽管脸长得如同马脸,嘴唇却肥厚且撅起来。
“这是斯塔多克。”辛吉斯特说,“是你部门的新人。”然后他就转身走开了。
“哦。”斯蒂尔说,他顿了顿又说:“他是说你要进我的部门吗?”
“他是这么说的。”马克回答,想挤出点笑容,“不过也许他弄错了。顺便说一下,在下是个社会学者。”
“本人确实是社会学部门的HD,”斯蒂尔说,“不过我从前没有听说过你。谁和你说让你来这儿的?”
“啊,事实是,整件事情还都很不清楚,”马克说,“我刚才和副总监谈了一会,可我们并没谈到任何细节。”
“你居然还能见到他?”
“费文思通勋爵介绍的。”
斯蒂尔吹了声口哨。“我说,科瑟,”他叫住了一个路过的满脸雀斑的人,“听好了,费文思通刚把这小子推到我们部门。把他直接带去见了副总,都没和我说一声。这事你咋看?”
“哦,真该死!”科瑟说,基本没正眼看马克,但紧盯着斯蒂尔。
“很抱歉,”马克说,声音更高,也比刚才有些更拘谨,“请别为此担心,我觉得我现在是受了不白之冤。这里面肯定有些误解。实际上我此刻只是四处看看,总之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留在这里工作呢。”
另两人对最后这个说法毫不在意。
“费文思通专干这种事。”科瑟对斯蒂尔说。
斯蒂尔转过脸来对着马克:“我劝你不要太把费文思通说的话当真,”他说,“这根本就不关他的事。”
“我所反对的,是受不白之冤。”马克说,努力想不让自己面红耳赤,“我过来只是身临其境地看看,至于是不是在国研院工作,我是无所谓的。”
“你看,”斯蒂尔对科瑟说,“我们这儿真的容不下新人了,尤其不能增加那些对这项工作一无所知的人。除非让他去UL。”
“没错。”科瑟说。
“我想你是斯塔多克先生。”有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马克耳旁响起,马克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和嗓音极不相称的如山赘肉。他马上就认出了此人。他光滑的黑脸和黑发,还有那异域口音都是明白无误的。这是费罗斯特拉多教授,大生理学家。两年多前马克出席晚宴时曾和他邻座。此人巨胖,若走上舞台,甚至会有喜剧效果,但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他的感觉却并不滑稽可笑。这样一个人竟然还能记得他,马克大为陶醉。
“我很高兴你来加入我们。”费罗斯特拉多握住马克的胳膊,轻轻地把他从斯蒂尔和科瑟身边引开。
“老实说,”马克说,“我还没有决定我要来加入呢。是费文思通带我来的,但他不见了。而且斯蒂尔——我想我要进他那个部门吧?——他对我一无所知。”
“呸!斯蒂尔算什么!”教授说,“他不过是个小把戏,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总有一天他要被打回原形。也许是被你打回原形呢。你的著作我读过,是啊是啊[4]。别理他。”
“我强烈反对蒙受不白之冤——”马克又要说。
费罗斯特拉多打断了他的话,他说:“听着,我的朋友,你要把所有这些念头都抛在脑后。首先要认识到,国研院很重要。人类存续这样的大事,就全靠我们的工作了:我们真正的工作,你明白吗?这个流氓、这个恶棍会傲慢无礼,给你制造麻烦,但这就像战役的决胜关头,你却讨厌己方某个军官同事一样,无关紧要。”
“只要能给我些值得做的工作,”马克说,“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干扰我的工作。”
“是啊,是啊,没错,这工作比你现在所能想到的还要重要得多。你会知道的。斯蒂尔和费文思通之流——他们无关紧要。只要副总监对你有好感,你就可以对他们不屑一顾。你只管听副总监的话,你明白吗?啊——还有一个人。不要和‘仙女’为敌。至于其余的人,你可以笑他们。”
“仙女?”
“是啊,他们管她叫‘仙女’。哦,天哪,真是个可怕的英国鬼子[5]!她是我们自己的警察头头,就是研究院院警的头头。看哪,她来了。我来介绍你。哈德卡索小姐,请允许我介绍斯塔多克先生。”
这个身着黑色短裙制服的大个子女人,她的铁掌赛过司炉或马车夫,把马克的手攥得生疼。维多利亚时代的酒吧女招待,若有她那副巨胸,一定会大受欢迎,可她的身材与其说胖,还不如说壮硕,铁灰色的头发剪得很短。她的四方脸严厉又苍白,声音低沉。唯一一点还算得上时尚的就是,一团口红极其漫不经心地抹在嘴上,根本不管实际的嘴形,她还叼着,毋宁说咬着根又长又黑的雪茄,并没有点着。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总是拔下雪茄,出神地盯着雪茄咬坏的屁股上混作一团的口红和口水,然后又塞回去更用力地咬住。她马上就在马克所站之处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猛抬起右腿,架在椅子的扶手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马克,眼光既冰冷又亲密。
◆〇◆
珍站在门口等待,墙内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宁静中咔嗒咔嗒的脚步声清晰可闻。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和珍年纪相仿的,颀长的女子。此人看着珍,目光敏锐又晦涩。
“这里有没有一位艾恩伍德小姐?”珍问。
“有。”那女子说,既没有把门开大,也没有从门前站开一步。
“劳驾,我想见她。”珍说。
“你有预约吗?”那高个女子问。
“啊,说不上有,”珍说,“是丁波博士让我来这儿的,他认识艾恩伍德小姐。她说我不需要预约。”
“哦,如果是丁波博士让你来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那女子说,“进来吧。我锁门,你稍等。好了,这样就行。走廊容不下两个人并排走,请原谅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