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性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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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很想笑。
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官僚架子，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周洋的性格会如此桀骜，恐怕这位林主任逃脱不了干系。
放在平时，秦风自然不敢得罪这样的领导，说不定老早就屁颠屁颠地冲出去开门了。
可换成现在这种时候，当然是保命更要紧，所以他依然无动于衷。
包括站在秦风身后的那帮人，也一个个都沉着脸，装聋作哑。
“你你你……你敢违背我的指令，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市里的……”林主任特别激动，乃至于连口齿都不清楚了。
他下意识地以为，秦风之所以忽略自己的话，只是因为自己的皮带撂得不够高，还未曾将官老爷的气派拿捏到位。
可是，不待他把话说完，迎接他的，却是秦风反手的一记耳光。
啪！
耳光声无比清脆，犹如闷鼓敲在所有人心里，一瞬间，所有人都怔住了，望着居然敢对林主任动手的秦风，一个个都把眼珠子瞪大，显得无比震惊。
林主任同样怔住了，自从坐进办公室以来，还从没人敢对自己如此的无礼。
迎着诸多震惊而又诧异的目光，秦风默默地抽回头，强忍着内心的不忿，咬紧后槽牙说道，“林主任，林大领导，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大家现在同坐在一条船上，难道你真的打算开门，将外面干尸和红色物质都放进来，你外甥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值钱了吗？”
林主任直接哑火，纵然满脸都是跳动的怒火，却偏偏无法泄出来。
这个年轻人的思维很冷静，而且说的话句句在理，就算自己是个领导，若是失去了人心，没人捧，这个领导又算个屁？
这时候，林主任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裤腿，急忙低头一看，对上了周洋那充满愤慨和扭曲的目光。
周洋还没死，他的脸色无比惨青，眼角跳动着愤世嫉俗的怒火，一字一句，吃力地说道，“舅舅，别求这些人，这帮趋炎附势的小人，当你大权在握的时候，一个个都听话的像狗一样，可一旦你失势了，没人会理你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番言论，自然立刻引来了诸多人的不满，一瞬间，好多憎恶的眼神都齐刷刷定格在周洋身上。
要不是考虑到这小子已经活不久了，怕是早就有人冲上去揍他。
周洋却是一副愤世嫉俗，仿佛全世界都欠了自己钱一样，嘶哑地说道，“难道不是？呵呵，还有那个秦风，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救我，你早就对夏梦居心不良了，我死了，你才有机会，你早就巴不得送我上天了。”
“周洋，我求你别再说了！”夏梦简直窘迫到了极点，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死死抓着周洋仅剩的手臂，含泪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不能别这么狭隘？”
事实上，面对周洋，夏梦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这几年来，周洋一直在追求夏梦，不可谓不用心，夏梦早就将周洋的一切付出看在眼里。
她之所以一直不肯答应跟周洋交往，主要是因为，觉得这个人的自私心和优越感太爆棚，有些过于狭隘。
周洋却在冷笑，说不是吗？夏梦你可真狠心啊，这些年，我对你那么好，可你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直不肯正面答应我，我要死了，你连救我一次都不肯，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
“我……”夏梦被他说得无比委屈，撇着小嘴，眼眶里都是湿哒哒的眼泪。
沉默一直在持续，大约几分钟后，一直在观测外面环境的秦风忽然低咳了一声，回头，对着身边众人讲道，“可以了，准备好突围吧。”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瞬间都站起身来，有人小声询问道，“现在可以冲出去了吗？”
“是的！”
秦风点头，指向外面的浓雾区，视线中，浓雾还是那么张牙舞爪，然而飘散在浓雾深处的诡异红点，却已经被冷风吹走了大半，不再那么密集了。
秦风等的就是这次机会，事实上，那些变异的流浪猫狗和干尸，并不算太可怕，真正令秦风无比忌惮的，始终还是那些飘在天上的红色光点。
既然它们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众人也该突围离去。
夏梦一脸担忧道，“可是，就算我们冲出了商场，又能跑去哪里呢？”
秦风说道，“尽量找个没人的地方，储备粮食和水源，然后躲起来生活吧，这座城市还有很多地下水道，包括一些防空洞，和仓储设施，都可以成为我们的暂居点，当然了，前提是我们必须活着抵达那里。”
“好，那就快些走吧！”一个秃了顶的中年男人立刻行动起来，忙不迭地伸手去推门。
秦风却拦住他说，“别动，不能打开外面这扇门。”
“为什么？”男人收手，很不解地问道。
秦风指向盘踞在门口的干尸，以及浓雾深处，大量浮现起来的暗红色眼睛，冷静道，“我们在商场待了好几个小时，早就有变异的怪物注意到我们了，只是它们一直躲在浓雾里，没有立刻现身罢了，一旦我们推开大门，从商场正面走出去，立刻就会受到攻击。”
秦风总是正确的，此时的商场门外，的确潜伏着大量变异的猫狗和野兽，这些畜牲暂时不出现，只不过是为了等待更好的时机。
“那怎么办啊？”夏梦小脸煞白，恨不得把身体紧贴在秦风背上。
“没关系，我有办法！”秦风摇头，指向散落满地的尸体，用尽量平和的语调说，“这些人，都是在之前的搏斗中死掉的，我们必须把它们的尸体利用起来，通过这些人的尸体，分散怪物的注意力，然后趁机从后门的消防通道离开。”
“不行，我不同意！”夏梦吓得连连摇头，大声反驳道，“那岂不是要把同类的尸体丢给怪物们，让它们啃食？”
“不这样，根本就没有办法突围。”秦风早已学会了冷静，他知道这么做很残忍，甚至有悖人伦道德，可是为了活着逃离，实在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被众人遗忘在角落里的林主任也站出来，表示支持秦风，“没错，反正这些人已经死了，顺便利用一下他们的尸体，不算太过分……”
夏梦却浑身一震，回头，仿佛不认识林主任一般，吃惊道，“连你都这么说？这里的一部分人，可是为了保护你才……”
林主任铁青着脸，用充满报复性的语调说，“不然怎么办？你们可以无视我外甥的生死，我当然也可以无视这些死人的遗体！这些人都死了，还谈什么尊严！”
夏梦只好闭嘴了，人性凉薄，竟至于此。
她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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