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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像这样砸你的脑袋。”灵境静静地说。

幽幽粲然一笑:“老板娘,我是羡慕你呀。关总是个厉害角色,一定会很了不起的。你说对不对?”

小白龙自然是寂寞而忠诚地等在原地。她颤抖着打开车门,把自己塞进驾驶座的时候感觉就像在搬家一样,因为负重而跌跌撞撞。洗车店里走出一个人,穿着崭新的制服,脸上却带着满脸不习惯的笑容。是这家店原先的老板。灵境放下了车窗,怔怔地看着他靠近自己。

“你这么久没来了。”他的眼神里有真正的惊喜。这很容易感染听他说话的人,“洗洗车吧,来都来了?你以前在我们店里办的卡都还没用完。”

“我还以为你们回老家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灵境觉得好像从胸口处浮上来了深深的委屈。

“没有,”老板回身象征性地望了望新的招牌,“他们从我们手里盘走了店,我们反正没地方去,不如就还留在这边招呼老客人。你等一下,”他掏出手机,用力地划着屏幕,“我不太会弄这个玩意儿,我老婆今天不在……你等等,不好意思,扫我们的码,还会有优惠券的——”他笨拙地向灵境重复着一些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话。灵境耐心地等他翻来覆去地点击着界面上所有能点击的东西,终于把注册和优惠券的事情搞定,但她已经放弃了要老板把之前卡里的钱转移到新的账户里——那太不厚道了。

“只洗洗外面就好,里边不用了。”她微笑着说完这句话。

于是,小白龙的挡风玻璃变成了水帘洞。她坐在方向盘后面,看着眼前那片小小的人造瀑布。眼泪放心大胆地汹涌而出。就好像是她主动走进了雨地里。

没有想到关景恒在家。晚上八点半,他居然已经下班了,灵境心里一颤,就好像她自己刚刚偷了情回来。“出去吃饭好不好?”关景恒愉快地问她,“我快饿死了,你都没回来。”

“开会。”她淡淡地丢下了外套。

“我刚去过MJ,他们说你已经走了。”他不动声色地按下了遥控器。

“我去了五道口啊,约了几个人在那边见的。”她惊讶自己的面不改色,“好多IT男就喜欢约人在‘宇宙中心’。”

“那个咖啡馆还那么热闹吗?”关景恒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你怎么那么香?”

“你不是要出去吃饭吗——想吃什么?”

“吃你。”他的嘴唇蜻蜓点水地在她脖颈和肩膀的衔接处滑了一下,那一点点肉眼看不见的涟漪骗不了人。他凑近她的耳朵,声音在试图游进她耳膜的深处:“朱灵境,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明年吧?明年,粉叠就会好起来了……”

“粉叠今年有什么不好吗?”她问完,然后像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天呀,我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他非常配合地苦笑了一下:“没事,没事,我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已经轮到男人们抱怨你就是不在乎我。”

“风水轮流转。”她在他肩膀上轻轻敲一拳,“欸,你是不是喝酒了?”

关景恒总是可以逗笑她,前提是——他只有在小酌一点以后才讲得出好笑的事。她在一瞬间里决定了暂时忘记她见过幽幽,掩耳盗铃这件事,她已操练得越发纯熟。曾经有一回,在深夜里关了灯的时候,她问过他,为什么在没喝酒的时候几乎不说话。他的语气有点羞赧,他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到大,我父母一天的交谈不会超过二十句话,我们家很安静——他们也不是关系不好,我记忆里只吵过三四回。他们只是没有话说。我以前一直以为,每个人都这样。”

其实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做过恋人。灵境常常会这么想。在本来应该开始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没了音讯,刚刚正式开始了三天——就去结婚了。然后就过上了现在的平静日子。“平静”不是一个修辞,而是实实在在地没有声音。说这是默契,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但是普通恋人之间会有的那些争执、冲突、互相确认存在感、用激烈或者热烈的方式证明自己在对方那里的意义——他们都没有经历过。

也许是因为他太忙。也许是因为她不敢。

关景恒应该是没有告诉过灵境,他人生里最持久的一段关系应该还是在大学时代,也不过十八个月而已。毕业以后,这么多年,女朋友有过一些,可最长久的一个——九个月。他并不是想隐瞒前史,只是羞于跟她承认,自己其实不大懂得该如何跟一个女人长久相处下去。以往的每一次,他都是在该送花的时候送花,该在楼下等至深夜的时候等上两个小时,女孩子以或曲折或直接的方式表达不满的时候服软或者道歉,谈及未来的时候视具体情况来衡量是不是该做承诺——所谓“具体情况”究竟具体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有时候甚至与当时的天气有关。总之,大多数男人女人,应该都会在二十几岁的时候逐渐习得男女关系中一份类似操作说明书或者交通规则的指南。当然,说明书撰写得详细还是粗糙,繁琐精致还是大道至简,会不会标注拉丁文解释词根什么的,因人而异。可灵境是不一样的。认识了灵境以后,说明书中的每一条都值得怀疑。只是他做不到恰如其分地表达这些胆怯与困惑。

“你相信我,”他这样说,“我会把我拼命得到的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你。”

他们轻轻地碰了一下杯。灵境用力地凝视到他眼睛里:“我只想我们俩能好好地在一起,哪怕外面天都塌了,我和你关起门来照样涮火锅。别的,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外面天要真的塌了,到哪儿去买火锅底料?”

她歪着脑袋欣喜地笑了:“这倒真是个问题。麻酱说不定也找不到了。所以还是世界和平吧。”

他们总算是坐在一家两人都喜欢的餐厅里吃生日宴。他想说,灵境你不明白,是因为有了你,我才会对那个叫“关景恒”的人有了一点同情和好感,否则,我一直都当他是一堆垃圾。但这句话说出来太傻了,也依旧需要各种索然无味的解释——所以他只好对她笑笑,把想说的那句话替换成为:“今天不减肥了,来选个甜品。”

她的手指在菜单上那几个蛋糕或者冰淇淋上轻轻滑过去,睫毛抬起来:“我跟甜品一起再要一杯香槟,好不好?”

“好。喝多了我背你回去。”

“我爱你。”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阵惨然,却笑靥如花。

没想到他说:“是真的?”

她一愣,心脏某处就像荡秋千那样被人推了一把:“你,不会,真的怀疑这件事吧?”

他说:“没有。我只是想说,我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爱过任何人。灵境。”

“说不定……”她的舌尖微妙地在下唇飞速舔了一下,“是因为我们对‘爱’这件事的理解不同。”

“那就按照你的理解,你有像爱我一样地爱过别人吗?”他的手掌越过了两只酒杯,箍住了她四个指尖。为他们上甜品的服务生面无表情,似乎早已对人间所有缠绵或者肉麻免疫。

“有。”她用带着一点钩子的甜点匙试探地戳了一下他的手背,“我上中学的时候爱过基努·里维斯。你高兴吗,在我眼里你们俩长得差不多。我是说,你和他年轻的时候。”

没有。当然没有。怎么可能有。如果幽幽没有告诉我那件事,我一定会这么说。可是我也只能这样小小地报复你一下,你甚至感觉不到。要是这个地球变成一整片雪地就好了,整个人间都埋在积雪下面,积雪上面只有我们俩,所有的脚印不是你的,就是我的,我们也不知道刚刚踩过去的那片雪下面,有没有埋着我们曾经认识的谁——当然只能是想想而已,跟这个比起来,现实一点的操作,应该是我们俩去死。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粉叠离成为另一个蔓越莓还早得很,你哪能舍得死。

果然,他的手机知趣地开始叮咚地响。他低下头看了看,把屏幕凑到她的盘子旁边:“那班蓝粉蝶们做的,你瞧这帮孩子……”得意飞扬,溢于言表。灵境低头看了一眼,顺便抱歉地环顾四周,然后将他手机的音量调低。他的蓝粉蝶们在屏幕上集体唱着生日歌,常规生日歌唱完之后自然有花头——无非是把一些时下的传唱度比较高的歌做一个串烧,再填上各种他们自己改的歌词——中心意思是感谢关总改变了他们的人生。手机推回到关景恒手边的时候,他又低着头专注地盯了半晌,估计是又重新播放了一次。

等着服务生拿POS机的时候,他突然说:“我跟我的蓝粉蝶们在谈一个很了不起的计划。”然后他笑了:“我先不告诉你,不过,你会为你老公骄傲的。”

也许是她太普通了,她这么想——所以,没有多少人相信,她并不那么需要有一个引以为荣的男人。不是每个普通人都渴望被荣耀被仰视——可是在这个国家,似乎没人相信这件事。从一开始,她想要的,不过是那个穿着格子衬衫,紧紧捏着话筒,有些生硬地微笑说“谢谢评委老师”的男孩。他太渴望能够被选中了,那种渴望过分强烈,已经过不了自尊那一关。所以他略显艰难地谢幕鞠躬,刻意地凝视着自己的脚尖,他只能这样与自己相处,直到现在都是。

钥匙刚刚转动了半圈的时候,他就开始吻她。她想说干吗你神经病啊——可是声音被围追堵截,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句子。他们踉跄地跌进门里,墙上开关是被灵境的脊背按动的。咔嗒一声,切碎了满屋子的光。她也索性将包丢在地上,他歪打正着地试图解开她衬衫的扣子——胸口处的肌肤似乎是被他的婚戒划了一道轻微的痕迹。也不知道是不是门没有关紧,好像一阵很硬的风席卷了他们。其实也并没有喝多少,但是一阵眩晕就这样来了,这眩晕的纯度和烈度都高得让人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没醉,可是灵境的身体里面似乎是醉了。那里变成了一个他不那么熟悉的所在,他像童年时代那样没命地奔跑,完全不知危险为何物,但是他知道他已没有顾忌地袒露了所有致命的脆弱。灵境,如果你想给我一刀,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候了。我甚至不会觉得惊讶或者被辜负。因为,一个成年人,如此手无寸铁地缠绕着另一个成年人,一定是错的。

他像是中弹那样激烈地绷直了身体,喘息的声音带着粗糙的沙粒。然后他的身子垂下来,他想躺到她身边去,手背蹭到了她的脸。

“灵境?”他被吓到了,“你是在哭?”

她的身体总是如水母那样,迅速地蜷缩成一团。每到她的身体呈现出某种美好的轻盈,就会让他自惭形秽。他笨拙地把她搂紧,他能分辨得出她眼泪的分量:“你不要吓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她用力地摇头,五官紧紧地挣扎着靠近彼此。她的胳膊在脸庞上蹭了一把,深呼吸一下,带着水滴的响动,她费力地说:“不管,不管你做了什么,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你不要骗我?”

他坐了起来,身后的墙壁冰冷。“到底是谁这么多嘴——”他无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帘,似乎是在盘算有谁会是可疑的,“你能不能听我解释——我没有想瞒你的,我只是不想今天说,我想我们今天高高兴兴地去吃个饭,灵境我发誓,我打算告诉你的,我没想到会有人嘴这么快……”

她疑惑地看着他,已经忘了继续哭。

“我是把这个房子抵押出去了。”他微笑着,轻描淡写,“我怕你骂我。你知道,公司接下来开销会大一点,需要钱,可是融资需要时间……我为了预防最坏的状况,现金花完了万一还没融到下一轮的钱,我总得给一百多个员工发工资,你放心,只是预防最坏的情况——这是你和我的大教室,我不会搞到要让银行来收走咱们的家,你不要哭了行不行?到底是谁跟你说的他怎么能这样。”

上帝给他的生日礼物,原来就是这个眼前摆在他们之间的台阶。再不顺着它下去,似乎不大合适。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三分,果然,他的生日还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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