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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咳,灵魂——思想——自由——自发,我谈的就是这些。那是整个宇宙运动过程的目的地。我付出我的生命和人类的生命要做的就是那种自由、那种灵性的最终解脱。那个目标,想想吧!纯粹的灵魂——自我思考,自我创造活动的中心。”

“最终?”兰塞姆说,“你是说它还不存在?”

“啊,”韦斯顿说,“我知道什么在困扰你。我当然知道。宗教把它描述为一开始就在那里。但那肯定不是一个真正的差异?要使它成为一个差异会太浪费时间。一旦你获得它时,你不妨说它既在开头也在结尾。时间是它要超越的东西之一。”

“顺便问一下,”兰塞姆说,“它在任何意义上算人吗?它是活的吗?”

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从韦斯顿脸上掠过。他又朝兰塞姆身边挪近些,开始用更低的声音说话。

“那是他们谁也不懂的。”他说。那方式有点像小混混或小学生的耳语,一点也不像他平时洪亮的讲课风格。所以,兰塞姆突然有一种几近作呕的感觉。

“的确,”韦斯顿说,“我自己也不能相信,直到最近也不能相信。当然不是一个人。人神同行同性论是大众宗教的幼稚病之一,”这时候他恢复了他公开讲课时的风格,“但与之相反的、极端的过度抽象化总的来说或许被证明是更大的灾难。称它为一种‘力量’——一种强大的、不可预测的力量,它自‘存在’的黑暗地基处向上喷射到我们身上。它是一种可以选择自己的工具的力量。兰塞姆,只是我最近才从实际经历中知晓了被你一生当做你宗教的一部分而相信的东西。”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又降低为耳语——一种不像他平常声音的沙哑的低语。“被引导,”他说,“被拣选。被引导。我已经知道我是个被撂在一边的人。我为什么研究物理学?我为什么发现韦斯顿光线?我为什么去马拉坎德拉?它——那个力量一直在推着我前进。我在被引导。我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我被造就成这样是为了一个目的,是要通过我,灵魂本身此刻才能推进到其目的地。”

“当心,”兰塞姆说,“一个人还是对这类事情小心为妙。你知道,灵魂和灵魂不一样。”

“嗯?”韦斯顿说,“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某个东西可能是灵魂,但于你无益。”

“但我以为你赞同圣灵即善,是整个过程的终点这个想法?我以为你们信教的人都是竭尽全力接近灵性?苦行主义——斋戒和独身那一套有什么意义?难道不是因为他是纯粹的灵魂你才敬拜他吗?”

“天哪,绝对不是!我们敬拜他是因为他睿智和善行。仅仅是一个灵魂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地方。魔鬼也是个灵魂。”

“你提到魔鬼,这很有意思。”韦斯顿说。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基本恢复了他平常的说话方式。“大众宗教中有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是裂变的倾向,即培养出一对相反的东西,如天堂和地狱、上帝与魔鬼。我几乎不必说,在我看来,在这个宇宙中,没有真正的二元主义是可以被容忍的。因此,甚至几周以前,我都会倾向于把这些成对的东西看做纯粹的神话而拒绝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或许是个彻底的错误。形成这个宇宙的宗教习惯的原因要在更深层里寻找。这些成对的概念事实上是灵魂的肖像,是宇宙能量的肖像——实际上是自画像,因为是生命——力量本身把它们存放在我们的大脑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兰塞姆问,同时,他站了起来,来回徘徊。一股相当骇人的疲倦和不安感向他袭来。

“你们的魔鬼和你们的上帝,”韦斯顿说,“是同一个力量的两幅图景。你们的天堂是一幅前方的纯灵性图景,你们的地狱是从后面推我们向它靠近的一种敦促或冲动。因此就形成了一面是宁静,另一面是火焰和黑暗。下一阶段的突变性进化(它招手示意我们前进)是上帝。被超越的阶段(它在后面推我们)是魔鬼。不管怎么说,你们自己的宗教说魔鬼是堕落的天使。”

“你说得正好相反。据我说知,天使是升上天的魔鬼。”

“那是同一回事。”韦斯顿说。

紧接着又是长长的停顿。“听着,”兰塞姆说,“在这一点上我们很容易彼此误解。你所说的在我听起来是一个人可能犯的最可怕的错误。那或许是因为,为了使它对应被认为是我的‘宗教观点’,你说了很多不是你真正想表达的东西。所有你说的灵魂和力量只是比喻,不是吗?我想你真正想说的是,你感到传播文明和知识那类事情是你的职责。”他尽量不让声音中流露出他已开始感到的不经意的焦虑。但韦斯顿马上就回以高声尖笑,几乎像一个婴儿或老人的笑声。兰塞姆吓得猛地缩回了身子。

“瞧你,瞧你,”他说,“像你们所有的宗教信徒一样。你们一生中不停地谈啊谈这些东西,可一来真的就吓坏了。”

“你有什么证据,”兰塞姆说(他还真有点害怕),“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受除了你个人大脑和别人的书之外的东西所引导或支持的?”

“你没注意到吗,亲爱的兰塞姆,”韦斯顿说,“自从我们上次见面以来,我有关外星球语言的知识有点提高。他们告诉我你是语文学家。”

兰塞姆接过话说:“你怎么提高的?”他脱口而出。

“引导,你知道,引导。”韦斯顿声音沙哑地说。他膝盖朝上地蹲在树根处,油灰色的脸上挂着一副僵硬的,甚至轻微扭曲的笑容。“引导。引导,”他不停地说着,“那些东西进到我脑子里。我一直在准备,使自己成为一个合适的接收器。”

“那还不容易,”兰塞姆不耐烦地说,“如果这个生命——力量是一个如此模棱两可的东西,连上帝和魔鬼都是其同样好的形象的话,我猜想任何一个接收器都同样合适,你做的任何事情也同样都是它的表现形式。”

“这有个主流的问题,”韦斯顿说,“这是个为其献身的问题——使自己成为那个有炽热的、火一般的中心目标的领导者,成为向前伸出去的那根指头。”

“但我认为那是魔鬼的一面,我刚才就是那样认为的。”

“那是个根本性的悖论。我们伸手向前想得到的是你们所谓的上帝。这种向前的动力是你这样的人所说的魔鬼。像我这样向前的人总是殉难者。你们辱骂我们,通过我们达到你们的目标。”

“我们可否用通俗一点的语言说,力量想要你们做的是普通人所说的恶魔式的行径?”

“我亲爱的兰塞姆,我希望你不要老回到一般大众的水平。这两个东西只是单一的、唯一现实中的瞬间。世界通过伟人向前跃进。伟大总是要超越纯粹的说教。当跃进完成后,你所谓的我们的‘恶魔行径’就成了下一阶段的道德。但在跃进的过程中,我们被叫做罪犯、异教徒和亵渎神明者……”

“它能到什么地步?如果你发现生命——力量在催促你谋杀我,你还遵守它吗?”

“是的。”

“或者把英国卖给德国人?”

“是的。”

“或者在一本科学杂志上发表如科学研究一样严肃的谎言?”

“是的。”

“上帝保佑!”兰塞姆说。

“你还是死盯着传统不放,”韦斯顿说,“还在经营抽象的概念。你难道就想不出一个为之彻底献身的事业——一个致力于彻底摧毁我们小小的伦理鸽笼的东西?”

兰塞姆抓住了一根稻草。“等等,韦斯顿,”他突然说,“那也许是个接触点。你说它是彻底献身。也就是说,你现在正在献出自己。你不是在努力为自己谋福利。不,等一等。这是你我道德的接触点。我们都承认——”

“白痴。”韦斯顿说。他几乎是在咆哮,同时站了起来。“白痴,”他重复道,“你什么都不懂吗?你非要尽力把所有东西都挤压回你那老掉牙的由自我和自我牺牲构筑起来的倒霉的框框里吗?那是该死的二元主义的另一种形式。在具体思想上,我和宇宙之间不可能有区别。因为我是宇宙的核心前进力量的领头人。在这个意义上说,我就是它。你不明白吗?你这个胆小怕事的傻瓜。我就是宇宙。我,韦斯顿,就是你的上帝和你的魔鬼。我把力量彻底唤入我内心……”

接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股要命的呕吐前的痉挛把韦斯顿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简直无法辨认。一两秒钟过后,韦斯顿似乎恢复了原貌——那个原来的韦斯顿眼里闪着恐惧,咆哮着:“兰塞姆,兰塞姆!看在基督的分上,别让他们——”顷刻间,他整个身子旋转起来,好像被一颗左轮手枪的子弹击中。他倒在地上,在兰塞姆脚下打滚,淌着口水,喋喋不休,大把大把地揪起青苔。痉挛逐渐减轻了。他静静地躺着,重重地呼吸,睁大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兰塞姆跪在他身旁。那躯体显然还活着,兰塞姆怀疑这是不是中风或犯了癫痫,因为这两样他以前都没见过。他在几个包里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瓶白兰地。他去了塞子,把它放在病人的嘴边。令他惊愕的是,牙齿松开了,咬住了瓶颈,吞下了瓶子,连一个玻璃渣也没吐。“哦,上帝,我要了他的命。”兰塞姆说。但除了嘴角流了血,他的面容没有变化。那张脸表明他要么不疼痛,要么是人类弄不明白的疼痛。兰塞姆终于站了起来。但在他站起来之前,他下了韦斯顿腰带上的左轮手枪。然后他走向海滨,把枪扔到海里——尽力扔得远远的。

他在那里站了一会,看着海湾,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马上转身爬上与他左边的小山谷毗邻的长满草皮的山脊。他发现自己在一个相当平坦的高地上,在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大海。海平面在升高,金色的海平面上的光影变幻莫测。有一两秒钟时间,他看不到岛屿。随后,岛上的树顶出现了。它们吊在半空中,相距很远。显然是天气把它们分开了——甚至就在他这么想时,它们又再一次消失在一些看不见的浪谷里了。再找到它们的可能性有多大?他真不知道。一种孤独感向他袭来,紧接着又是一种令人窝火的沮丧。如果韦斯顿快死了,或者就算是他会活下去,和他一起囚禁在这个他们无法离开的岛上,那么他被送来让皮尔兰德拉避开的危险是什么?他开始想到自己,意识到自己饿了。在固定陆地上,他既没见到水果,也没见到葫芦状的饮品。或许是个死亡陷阱。想到那天早晨令他如此高兴地用那些漂浮的天堂(在那里,每一簇果树都洒落着甜蜜)换来这块贫瘠的石礁的荒唐事,他苦笑起来。然而,它或许一点也不贫瘠。尽管疲倦感时刻向他袭来,他还是决定去找食物。他正要转向陆地纵深处时,昭示着那个世界的夜晚降临的急速变化的颜色不期而至。他加快了脚步,但那没用。他还没走到山谷,他丢下韦斯顿的那个地方的树丛就成了一团黑暗。他还没到那里就已被无缝且无边的黑夜笼罩。他试了一两次去找韦斯顿存东西的那个地方的路,但这使他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他只好坐下。他大声地喊了几次韦斯顿的名字,但是,不出他所料,那是得不到回应的。“不管怎么说,我很庆幸下了他的枪。”兰塞姆想。“唉,常言道,‘人是一盘磨,躺倒就不饿’,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到明天早晨吧。”他躺下后才发现固定陆地上的土和青苔比他最近习惯的地面难受多了。这还不算,还有另一个人肯定就在附近睁着眼睛,满嘴玻璃渣,另外还有气势汹汹的海浪重重地拍打着岸边,这一切都使那个夜晚毫无舒适可言。“如果我住在皮尔兰德拉上,”他呢喃道,“马莱蒂便不必禁上这个岛屿。要是我从来就没看过它一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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