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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遇到了张哲成以后,束河才发觉,原来被爱的感觉也不赖。

以前同颜子乐在一起,颜子乐稍有片刻的沉默,束河就会感到紧张,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不开心么?”颜子乐面无表情,一脸倦怠,说:“没有,只是累了。”“和我在一起,就让你这样累?”“没有,你被瞎猜。”一定是。不然他为什么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主动过来拉拉她的手,或是吻吻她的发?恋爱中的人不应该是这样。应该缠绵悱恻、卿卿我我,像连体婴那样紧密地结合。她看着他,说:“如果你不爱我了,你应该直接了当地告诉我,也算是对我的一种尊重。”颜子乐叹口气,无奈地说:“你想太多了。”

她不是想太多,她不过是怕,怕他离开啊。他就像她手中握着的沙,十根手指都闭得紧紧的,一刻也不能放松。随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提心吊胆的、永无宁日地猜度着他的心思,关于他的一个有些轻蔑的眼神,关于他的一句不客气的话语,永远都是她失眠的唯一原因。

由于此,她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她竭力主张的爱(而不是被爱)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偏偏辛苦与幸福的程度又总是不成正比,是曝晒在烈日下的建筑工人,夯实了社会的地基却有没有一点社会地位。这也许就是大多数人想要放弃爱情的原因。

她是决不放弃的——但凡爱过的人都知道,放弃一个人容易,放弃爱情谈何容易!哪怕那爱情曾令她受尽百般折磨,曾令她在镜子面前找不到自信与尊严,曾令她在秋日的午后坐在河边读一本最爱的小说也没有一丝丝的惬意,她也决不会放弃。她一想到彻底得到他以后是一种怎样滔天的满足,便又有了继续爱下去的勇气,想一个骁勇善战的斗士,又像一个血本无归的赌徒。

与其说她是运气不好,倒不如说她不过是一般女子过于主动后的悲剧宿命。

——宇宙万物既然存在便一定有它的规章和制度,谁都破坏不了。爱情亦是如此。

束河现在才算参透了其中的奥秘,却又无法探究其中的律令,就像背熟了算数公式,却又不懂得如何用来破解数学命题。她唯一聪明的地方就是,同一个陷阱不会再掉进去第二次,有句话叫做“惹不起,躲得起”,她就同张哲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保护了自己,又遵守了相处法则。张哲成觉得她对恋爱的态度是真正的贤良淑德的女子所应具有的嘉言懿行的高尚品德。她的不烦人,不黏人,不无理取闹。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向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空余时间中要他抽出时间来陪她,都令他身心愉快,神清气爽。这是他遇见过的最没有排场的女人,是万里挑一的好女人,就着“此消彼长”的论理学来说,她对他有多消极,他就会对他有多积极。互相弥补着,倒也能成就一段堪称完满的爱情。

张哲成与束河正式交往不多日,便很真诚地对她说:“我们结婚吧。”束河热泪盈眶地看着他,问:“这算是求婚么?”张哲成说:“嗯,算是。”

“这么快?我们都不了解彼此啊。”

“真正了解了就不想结婚了。”

束河似乎等这一刻等得太久,竟有些不安起来,怕不是真的。以前多少次地想象自己被颜子乐求婚,没想到真实的情况是这样。她问:“你看上我什么了?”上次恋爱的彻底失败,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值得人喜欢。张哲成说:“你总是想知道太多。我偏不告诉你。”又说,“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啊,你可要想清楚。”束河用手背揭去脸庞的泪,是一颗一颗珍珠般的饱满,一下子破开,湿了她一手。她微笑着说:“好吧,那咱们试试吧。”她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想拿他来气气宋熙正。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束河带张哲成去见她的父母。张哲成也不多寒暄,一来就问:“你们大概要多少聘礼?”束河的母亲说:“我这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不要搞得那么商业化。聘礼给点儿,是个意思,让我们了解你的心意,就好了,其实也无所谓的,我们从没有想过把女儿当成‘招商银行’。”她母亲瞪了束河一眼,对张哲成不是很满意。她私底下对束河说:“我看那男人一点也不喜欢你,就只是想找个人结婚。”束河气愤地说:“你就这样看不起你女儿。”束河的母亲说:“不是看不起你,是怕你没本事拴住他的心。你的道行同他比,浅了点儿。”束河也听得将信将疑。一日同张哲成去宽巷子的星巴克喝咖啡,张哲成也不怎么同她说话,兀自玩带来的电脑。束河把脸凑过去,问:“你在玩什么?”张哲成说:“在看客户资料。”有人打电话给他,跟他讲工作上的事情,他站起来走到外面,一只手插进裤包里同那人讲话。她突然想想起母亲的话,把他的电脑转过来肚子和自己,打开他电脑的各个分区,却一无所获。没有其他女人的照片。D盘没有,E盘没有,F盘还是没有。她突然灵机一动,点开文件夹选项的“显示所有文件和文件夹”,果然又隐藏文件!谢天谢地,幸好不是A片(她曾经也干过同样的事情,趁颜子乐睡着的时候,点开他的隐藏文件,却意外地发现了上千部A片,她当时只是震惊与电脑硬盘的容量,而忽略了颜子乐对肉欲的渴望程度如此之大的问题——她本可以避免一场灾难,从一开始就停止对颜子乐的幻想,以为他是她所以为的那样的人)。

隐藏文件只有一个,重命名为《删》。她双击,滚动鼠标上的拨轮,屏幕向下滑得都每个尽头似的。

——全是宋熙正!满满当当的全是宋熙正。

穿着学校制服的宋熙正、骑单车的宋熙正、在爬山的宋熙正、拿奖别的宋熙正、在演讲的宋熙正、在游泳的宋熙正、各式各样的宋熙正,像货架上的商品,应有尽有。从他儿时到现在,简直是一个男人的成长简史。

天哪,情况不是像她想的那么糟糕吧!

余光中瞥见张哲成向她走过来,她也没有要关的意思。一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说:“你在看什么?”束河站起来拿着包就走。走出咖啡馆,又折回去,把桌上的柠檬水泼到他的脸上,说:“真恶心。”张哲成蒙在原地,想用手去拉她,说:“怎么回事?”束河尖叫着我,往后退,说:“别碰我,真脏啊。”好多人指指点点地围着他们看,张哲成只好让他走,束河一路哭着回家,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张哲成开车跟在她后头,着急地问:“你发什么疯?突然发什么疯?”到了她家门口,她猛地转过身,怒不可遏地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同宋熙正的事?”张哲成怔了怔,说:“我不是一早同你说过了?”“不,我是指另一方面。另一方面!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原来你们是,原来是……”天哪,生活简直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他们原来是一对!

那她算什么?第三者?替代品?还是说,他们只是利用她来气对方?不对呀,她不是拿他来气宋熙正的么?怎么“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呢?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她真不愿往最坏的可能性去想——她的存在只是为了掩护他们俩的身份和关系!

她捂住额头,顿时感到天晕地旋,一个劲地对自己说:“冷静,冷静,别去打他。”

“这么说,你什么都知道了?”张哲成还很镇定地样子。

“没错。”幸好她及时发现,不然后果镇定不堪设想。

“你上车,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张哲成犉笃地望向她,说:“你既然都要嫁给我了,也应该知道。”

“所有人都说我嫉妒宋熙正,对,我不否认,他时常优秀得令我难堪,记得读初中时,我们一起参加奥数比赛,他拿了第一我拿了第二,有一家报社的记者在现场为我们拍照片,要我们一只手举着奖杯,一只手搂着对方的脖子,意思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可是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在那张占了半个版面的合影下面。写的是‘获奖者宋熙正等’,我实在没想明白,我怎么就变成‘等’了呢?难道与他对比起来,我就那么不值一提么?偏偏从小学到初中,因我们家住在同一个区域,我们就总是上到同一所学校,很巧合地被分到同一个班。我的童年因他的存在而变得天雷滚滚,夸张到哪怕是他在午休时读书,我都会有一种紧迫感,急忙跑到学校的某个角落,偷偷地拿出书来看,还怕被别人见到,以为我有多用功,不是天生的聪明。直到我与他考取了不同的高中,我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被解放的感觉。不行的是这种愉快的放松的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当两个月的暑假结束,我来到新学校报名,以为我要进入一种健康的正常的生活状态和学习状态的时候,我竟然在校门口碰见了宋熙正。他骑着单车,一只脚支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想下了一大跳,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天真的安慰自己道‘可能他只是路过这里吧。’我很自然地同他打招呼,问他怎么在这儿,他说他转来了这个学校,离家里近一些。说完他欢快地笑了笑,叫我去看校告,我有一种很坏的预感,坏到不能再坏了。果然,在校告上的分班名单上,在一大堆人的名字里,我看见他我的名字,同宋熙正的名字。”

“我们还是被分到了一个班。”

“我真不知道宋熙正是否同我一样的心里,在暗中跟我叫着劲。可是他总是表现得很无所谓,很不屑一顾,似乎对自己这样的还有点无奈,好像他根本不想要考第一,根本不想成为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根本不想与我为敌。有时候我也会反省自己,我是否太过于计较成败,可是我的确有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在用温和的方式挑衅我,比如纠正我自以为纯正的英文发音,或是教我用更简单的方法去破解一道数学难题。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地证明了他的实力,赢得了别人的尊重,叫我偶尔赢他一次,也好像是被他赐予的一般,不被人欣赏及羡慕。而一个不被人欣赏及羡慕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可悲,是飘忽着的生命体,一点分量也没有。情急之下,我开始用不正当的手段去报复他,诋毁他的家庭、侮辱他的人格。同学们当然不相信我,我的话不过是一个失败者的诳语罢了。渐渐地,我失去了所有人的好感,坐在教室的正中间,被孤独与鄙夷包裹得严严实实,无论我的头朝哪个方向转,碰上的都是冰冷的目光和细碎的耳语。他当然知道这一切,关于我在他背后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搞的那些下流的小动作,他当然知道。可是他却毫不在乎,或者装作好不在乎,一如既往地邀请我放学后一同去踢足球打篮球玩游戏,干一切好哥们应该干的事情。

他的大度让他自然而然地,在别人眼里,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好人。而我,自然而得地,在别人眼里,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一个人一旦被定义为‘小人’,那么,做坏事是理所当然的,做好事是带有目的性的虚伪表演。与其被人误会武器了自己,倒不如挣脱人性的枷锁,像个斗士那样去挑战所谓的权威与真理。尽管我总是表面上玩世不恭,内心却充满惶恐。 我最常梦见的事情,就是宋熙正在我的家里,一边把两只脚放到茶几上看电视,一边颐指气使地支使我的父母去做事。他不但战胜了我而且还取代了我。从此在没有一个叫做张哲成的家伙——我就像是在一场夺嫡之争中败下阵来的嫡子,不但被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权力与荣誉,连我的姓氏也将被彻底放逐。着真可怕!我一定得远离他。

“一定得远离他。不然我会发疯,我会因为神经长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而发疯。我的少年时代不应该是这样,应该充满略带挑逗性的口哨声和十七岁女生温柔的笑语。古人一早不就说过‘花有重开时,人无再少年’,我竟完全没有意会到哪其中所包含的哲理和善意的提醒,把最美好的青春时光浪费在了莫须有的竞争上,打着‘不服输’的幌子去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还以为是在为尊严而努力。

“既然做出了决定,我便毫不犹豫地在高考志愿表上填了一所北方的大学。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去北方,他说过他讨厌极度的寒冷的极度的炎热,那都不是他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可以忍受的。据我所知,他的家庭条件很优越,他的父亲在中东国家做石油。每个月都会给汇一笔款子做零花钱。他曾经就很豪爽地说要送我一辆自行车,这样我下课以后就可以同他一块儿回家,我们都住在同一条线上。我断然拒绝,我可不想在半路上出车祸。

“也许正因为生活优越,他反而没有什么好胜心。在选择大学这样关键性的问题上,他想都没想就留在了成都,成都适合没有好胜心的人永久性居住。

“而关于他没有好胜心的这一点,其实这是我最近才发现的,这简直是对我极大的侮辱。我多么希望他也曾和我一样把彼此当成最强大的劲敌,扳倒对方是唯一能使自己感到快乐且自豪的理由。这样至少可以证明我并不是一厢情愿地以为可以同她相提并论。可是当我那天在酒吧厕所里质问他,为什么总是想要夺走我所有拥有的一切时,他完全迷茫了,完全呆住了,完全像个置身事外的人一般不知所以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竞争的存在,他还以为我和他的关系不错,甚至想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来北方找我滑雪。我一点也不知道,事情原来一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他从不以为我们是对手。他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知道真相以后我差一点崩溃,原来这么多年来我所以为的敌人,只是我所幻想出来的罢了。”

“我花了很长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有答案。我开车去重庆找到宋熙正,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看不起我?并且狠狠地揍了他一拳。他虽不明白我在发什么火,可并不甘示弱,还击我的一拳还真不轻。”

“但从那次之后,我一下子便释然了,是按疼痛彻底地唤醒了我,叫我别傻,唯一能打败我们的,都只是自己而言。”

“人从不可能被战胜,除非自己先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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