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生所求 (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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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2o年12月2日，赵亦母亲做了切乳手术。赵亦看着躺在病床上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母亲，双眼泛着泪花。
住院养好伤口后，母亲出院了。医生叮嘱要持续药物治疗，每半年要复诊一次，防备病情进一步恶化。
母亲回家后，和父亲的矛盾更加频繁，俩人虽然在赵亦记事起就没同床共枕过，一次吵架之后俩人甚至用砖头将两间房隔开，分开过期了日子。
可就算是分开了，同在一个屋檐下，还是避免不了争吵。母亲总是无时无刻在打电话告状。
“他居然要打我。”
“一把年纪了，为了小三居然吃那种药。”
每次接电话赵亦都要躲着接，不避讳的说，她觉得丢脸。在上课时，在上班实习时，在参加朋友婚礼时，家里的一个电话就能让赵亦瞬间哭起来。
有一段时间赵亦觉得自己活着已经很累了，家没有成为港湾，反而是一种负重，有时会想若自己是个孤儿会不会也会过得洒脱一点，有时也会想活着这么累，高楼上一跃而下会不会从此得到解脱。还好自己贪生怕死，就算是苟延残喘，也要苟且偷生的活着，来人间走一遭，总要过过好日子吧，不然这么多苦白吃了。
一次，赵亦毕业实习上班，大早上就接到大姐二姐打来的电话，说母亲失踪了，联系不上，还带着一瓶毒药。开早会的时候赵亦心不在焉，身体忍不住的抖，不敢想象突然听到母亲自杀在外被人找到的场景。早会一结束赵亦就跑上楼不停的给母亲打电话，一连打了几个，终于接通了。
已接通电话又听到熟悉哭声，母亲说她死了算了。赵亦的身体已经麻痹，又不敢呵斥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就成了导火索，赵亦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劝说母亲回去。
可母亲那个顽固的性子让赵亦感到崩溃，不管说什么都油盐不进。
“你们真自私，我们已经够累了，你们还要不停的给我们带来痛苦，从来部位我们考虑。”
“等我死了你们几个姐妹就解脱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赵亦也不在继续打，挂断之后边哭便继续工作，一起上班的香香安慰着赵亦，香香说她理解原生家庭带来痛苦，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欣然接受。
是啊，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欣然接受。
晚上，赵亦给大姐打电话，大姐说母亲已经回家了，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吃不喝的躺着。赵亦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起码说明母亲也是害怕死亡的吧。
赵亦曾劝过他们无数次，若果这段婚姻真的令他们都很痛苦，那就离婚放过彼此，可他们脑子里深深刻着封建的思想，父亲觉得离了婚很丢脸，母亲觉得要离婚就得把两家人叫在一起，大家全部说开后在离，他们就是这样相互折磨，又不肯放过彼此。
那年林世华陪赵亦回家过年，俩人又再楼下骂了一晚，林世华在楼上也没睡着，赵亦默默躺在床上听着，眼泪打湿了枕头，他们......还真是不为她考虑呢！男朋友还在家里，装都懒得装了，那一刻的自卑深深刻在赵亦的心里。
隔天，赵亦去楼下，母亲说让几个孩子为她做主，赵亦把父亲叫来，黠妹躺在沙上玩手机，二姐也坐在旁边，林世华在楼上避着他们说家事。
“你俩要是过不下去就离了吧，不用那我们当借口，你们这样三天两头的吵，实在过不下去离了对你们对我们都好。”赵亦语重心长的说着。
“我不离！我丢不起那个人！”父亲立马反驳。
“那你们现在就不丢人了？别人明面上不说，这十里八乡的谁没看过我们家笑话？这没看过我们几个姐妹的笑话？这个脸早都丢没了，现在还在乎什么脸面。”
俩人不说话。
“给你们俩个选择，要么从现在开始，好好过日子，要么今天就去离婚。”
“我是想好好过日子，可你妈她不想啊！”父亲低着头说。
母亲立马反驳，“是我不想好好过日子还是你不想啊，嫌弃我生病的是你，想动手打我的是你，喝了酒大晚上酒疯的也是你，这是我不想好好过日子吗？”
“你冤枉我，我心里不高兴，我不高兴就要喝酒骂你！”
“停！”赵亦不耐烦的制止。
“那既然你们都想好好过日子的话，就不要再说以前的事了，从今天起，爸你不准在喝酒骂我妈，也不准说她生病干嘛的，又不是她想生病的，妈你也不要在说我爸出轨什么的，他这个样子哪家好人看得上嘛，有老又穷的，你俩同意不？”
“我没问题，看你妈。”父亲嬉笑着说。
“你没问题我也没问题，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必须把你的工资交给我保管！”
“我有时候要买烟买菜什么的，钱都给你，我还有什么自由？”
“那这样，每个月的工资你自己留一部分零用，剩下的就存在我妈这里，吃席走人情什么的，你们就有商有量的，从我妈这里拿。”赵亦和二姐在旁边尽力的调解。
“可以，我没问题。”父亲表了态。
“你可以我也可以。”
“好！那现在立马把隔开房间的那堆砖给拆了，这难看！”赵亦说。
表面上是好了，可赵亦和姐姐心里都清楚，好不了多久的，治标不治本，他们还是会继续吵。可安宁一段时间也好，下次在闹那就下次再说吧。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这次坚持了挺长一段时间。
没过多久，母亲接到二舅打来的电话，说外公摔了一跤，病危。赵亦很不理解，为什么摔了不去医院治疗，而是在家里躺着等伤口烂臭，外公本来就上了年纪，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可大人的事，自己掺和不了，而且从小就未与外公亲近，面对外公的即将离开，心里也只是些许难过。
父亲和母亲一起去母亲老家守了几个晚上，没过多久，外公还是走了。临走之前，外公告诉了几个子女自己的身世。
原来外公原本不姓赵，只因当年外曾祖母带着外公改嫁到了赵家，实际上外公不是赵家的孩子，而是谌家的孩子，外公想在临走前认祖归宗。赵亦母亲和几个舅舅奔走几天，终于找到了谌家，外公也如愿在临终前回归到自己的家族。
外公走后，母亲和几个舅舅也写进了谌家的族谱。谌声慧，又名赵明惠。赵亦第一次看到了族谱上的母亲真正的名字，感叹外公和母亲千沟万壑的一生。
给外公料理完后事后，没过多久，父亲和母亲又过上了争吵的生活，赵亦已经麻木了，原来想要有一个和谐的家庭当真比登天还难。赵亦在外时再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时还是会影响自己的心情，不过赵亦渐渐看开了，不会劝他们离婚，也不会劝他们和好，他们有需要，赵亦会二话不说的尽到自己作为子女应尽的责任与义务，只是，虽是父母所生所养，但她这一辈子不能只为父母而活，她也有过自己人生的权利。
家庭和睦，家人身体康健，是赵亦从这个家庭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是她的一生所求。
俩人不说话。
“给你们俩个选择，要么从现在开始，好好过日子，要么今天就去离婚。”
“我是想好好过日子，可你妈她不想啊！”父亲低着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