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叫我什么＋第六十一章 小吵怡情（1）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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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如玉忍着笑点点头：“就这样叫。”
独孤雅荻便坐直了身子，沉下声音，认认真真叫了一声“阿钰”。
文如玉的笑容蓦地僵了。
“今日三皇子说，你八年前在西边遇到个单骑……”
“阿逸什么事都往外倒，早晚收拾他。”文如玉打断了独孤雅荻的话，“不过一些无关紧要的经历罢了。”
见他不肯说，独孤雅荻点点头：“是，不到问的时候。你只记住，我是你唯一的妻子，结妻。”
文如玉亦是正色：“结为夫妻，白不相离。”
独孤雅荻看着他璀璨如星的眼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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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说起正事。文如玉一整日都在清点行囊，备东西装车，无甚大事；独孤雅荻将白日里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末了总结道：“玉石生意可以让出一部分，落在赌石上，太子瞧着暴利必然贪心，不懂行则必定吃亏；那庞楠钧虽然高傲了些，却是有才，待科举过后再看表现如何；诗嘛，兴起便写了，能用一件外衫套出消息来，值；至于昭江楼跟臂钏……”
“昭江楼本王有所耳闻，那匾额是与高祖打天下的独孤家先祖手书，用了上好的木与金粉，百年不腐。只是二十年前出事后，无人敢提独孤一姓，渐渐被人们淡忘。”文如玉说着，不由伸手抚上了那金色的臂钏，“这是……”
独孤雅荻被人碰到手臂，有两分不适，缩了缩肩膀，片刻又放松下来，任由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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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记得，这是数十年前从西边传进来的东西。那时戎狄多个部落争斗不断，不成气候，与西颍的通商之路尚且繁盛。西北的边城时常有集市，香料、葡萄与葡萄酒、臂钏乃至于短衣渐渐兴盛于中原。
“如今贸易没落，短衣早在中原民间盛行，只有易于保存且戎狄人不用的香料能够卖进来，这臂钏……”
独孤雅荻轻轻将他的手拂开，握住，低下头：“你别问了。”
文如玉不似往常轻松，拧起了眉头：“此事涉及广泛，赵浮岚认识是因着他博览群书，对外可以说是你从书上找来的图样，让工匠做了，不会有人生疑；对本王……你打算说什么？”
独孤雅荻不说话，握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文如玉轻轻“嘶”了一声，依旧冷着脸，沉了声音：“府上的书库你从未去过，本王不知晓的行程屈指可数，如此算来，你在入府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臂钏，甚至放在行囊中带进来。你与高昌有关，高昌已亡，加之南诏大局已定且永煦得利，本王不追究；西颍……这个三千里以外的沙漠之国，亦与你有关么？”
独孤雅荻猛地低下头，几乎将脸埋到了衣服里：“等到能说的时候我自然会同你说，现在算我求你，别问了好不好……”
“能说？下次你打算提什么条件？……罢。京中尚有一自称西颍公主的女子，来时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摆开了阵仗，直言来此办事，足足半年却不见她办出何事，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生事，惹了众怒，本王不得已将她禁足在了避暑山庄。你可要见见？”
听见此人此事，独孤雅荻手上猛地一握再一松，轻声喃喃道：“她当然是假公主，不过的确有事在身。现下事情不用她办了，惹了众怒的话你就把她处理掉，或者留着我来……”
“假公主？莫非你认识那真公主？或者……你就是西颍的公主？看来是本王小瞧你了。”文如玉越说越蹙眉，“也是，什么地方容得下你十万军？不就只有另一个与永煦相当，甚至比永煦更加庞大的国家么？你既然有手段让镇西将军、让本王认下你，想来让西颍王认下你亦是轻而易举。”
独孤雅荻不说话，手心冒汗，猛地松开了手：“蛇影卫不会来中原！绝对不会！”
“本王当然信。边关有将士把守，整整十万军想过关何谈容易？做客难，做旁的……”文如玉却不想放过她，反手钳住她的手腕，盯着她不放过每一寸神色变化，一字一顿道，“若无心思，你何不敢抬头？”
独孤雅荻虽怕，却不肯抬头，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文如玉的手，抚上他手上凸起的青筋，声音里带上几分柔弱与委屈，略略抖：“你松松，我说过我没有坏心思……”
“你如何成了镇西将军的义女？又如何与西颍有勾结？戎狄被本王打怕了，是不是要离了北地往西去，与西颍汇军一处，破开西边的城门长驱直入了？！南边的事因你而起，西边的人事物与你有关，东边的生意你想插足，主意打在本王身上要图北边的兵权……”文如玉第一次连名带姓喊她，沉了脸，“独孤雅荻，你是不是要这永煦换个主人？”
“文如玉！”独孤雅荻猛地向外一挣，“砰”一声撞在了车厢上。顾不上疼，独孤雅荻又是抬起头看他，竟已是满脸泪痕，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脸颊不断滚落却顾不上擦，嘶哑着声音吼：“是，讲话不需要成本，不需要考证，你就能讲出这么难听的话来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跟叶权那混账有什么区别！你知道我父二十年前被斩，我一家被流放，你知不知道我和母亲被押着去了菜市口，亲眼看着刽子手的刀落下来？！你在边关呆过，知道血溅在脸上的温度，知道什么是死不瞑目，你知不知道我才五岁！五岁！！！”
文如玉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被她最后那一句破了音的嘶吼吓了一跳，恍然回神，忙要去找手帕；奈何独孤雅荻用了力，指甲已经掐进他肉里，贸然使力又怕伤到她，只得由着她握着，放柔了声音想解释：“不是，本王，我，我没想……”
“谁管你想不想！”独孤雅荻哽咽着低下头，依旧死死拽着他的手不肯松；却是没了力气，身子一歪靠在了车厢上，闭上眼，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个不停，侧过头去面对着木板，痛苦地蹙起了眉，“我说了很多次我不想说我不想说，我不想去回想，我不想去想父亲的死、母亲的病，我不想去一遍又一遍地想我们怎么穿过沙漠，怎么活下来的……
“是！我是跑到西颍去了！只有西颍愿意收留我们！收留我们这一队谋反的罪臣！只有陈伯伯愿意冒着被牵连的风险送我们一程，若没有他我们孤儿寡母早就死在沙漠里了！我知道你不想逼我，你只是担心，担心容裕帝，担心永煦，担心天底下的百姓，但是我……我……”
见她哭得说不出话，文如玉嘴笨，只能伸手将人搂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背安抚：“对不起，对不起……”
独孤雅荻抬着头看他，勉强扯了扯嘴角，眼中看不见一丝笑意，净是死气沉沉：“你不信我没关系，我愿意用所作所为证明我的真心。可我全然信你，我将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同你说了，高昌的，蛇影卫的，我最多不过是晚些再说，何曾隐瞒？我将真心递到你面前，你说我在骗你，我在演戏，问我到底想做什么？
“文如玉，你不如拿你的龙渊剑，把我的心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好不好？”
文如玉张了张嘴，又是说不出话，抬着手不知如何是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浑身不自在。
“你知不知道我晚上睡不着？”独孤雅荻突然转了话题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