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闲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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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皮面具只是将她的五官细节做了变化，瞧着骨相与先前一般无二，摘了面纱也不觉得与谁相似。长孙晓燕自然不会生疑，只是瞧着那道长长的刀疤，觉得心疼，“养颜膏应当能将这疤痕去了，要不要我拿些给你？”
“钰成说他问过三苗的人，已经送来了一些养颜膏，可他近日忙得不见影子，怕是压根忘了这事。”提起来就生气，独孤雅荻拍拍脸，又趴回去，“忘记就忘记呗，反正他看得最多，我又看不见。”
她这小孩子一般任性的模样实在可爱，长孙晓燕忍不住去捏她的脸，“你多体谅他，离京两月想来是攒下不少事务，忙几日情有可原。”
“他忙呗，我又没说不准去，不解释就当他不乐意，才不惯着他。”
“他就是个闷葫芦，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那更不能惯着！什么都要我猜，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长孙晓燕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要是真肯向你解释，不失为一场佳话。堂堂镇北王被王妃罚去睡书房，深更半夜守在门外苦苦解释，越想越好笑哈哈哈哈哈……”
独孤雅荻不想在乎文如玉怎么想怎么做，拉着长孙晓燕坐直了身子，“他爱去哪去哪，什么态度对我我就什么态度对他，没空陪他玩。说好的带你赏荷，胡扯到什么天南海北的地方也不记得。走，看荷花去！”
终于又转回赏荷上面来，长孙晓燕这才转头将这亭子仔细打量一番，问她：“这便是修过的王府了？怎的瞧不出什么区别来？”
“前院动的不多，就是重新刷了漆。后院动了好几处，绕过那片树就能瞧见了。”独孤雅荻牵着她出了亭子，沿着石板路往前走。
走出一段才能瞧出些不同来。后院中从城外新移过来几棵大树，专作乘凉之用。树底下有凉亭、秋千，正是二人所在之处，简单修缮过也别有一番风味。
再行数步，豁然便见碧色无边的荷塘。那池塘里满满当当立着一池荷叶，间或挑立起一支粉白色的荷花，迎着阳光舒展着花瓣。
独孤雅荻走到湖边，拍拍新立的半人高朱红色栏杆，又指给她看藏在荷叶底下的锦鲤，一一介绍：“湖底的泥沙都换过，专程去搬昭江畔的河泥，放了肥料与荷花种子再铺平；锦鲤走水路从南边运回来，取个好寓意；水道也修整过，铺泥的时候现水路通着暗河，索性将进出口都打通，放上竹栅，如此便成一潭活水，干净许多。”
长孙晓燕撑着栏杆，探出半个身子去，拨开荷叶看见水里胖胖的锦鲤，只觉可爱非常，“可惜东宫没有这般好的水，养不出这样肥美的鱼来。”
“那便来王府看，去昭江楼也能看着。”
“昭江里哪里能留下这等肥的鱼？早被渔夫捕捞干净了，倒是每日晨间能在江畔买到新鲜的鱼，只是不知味道如何。”
“咦？有此好事？让厨子明日去买些尝尝。”
长孙晓燕回身拍拍她的额头，又转眼去看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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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对岸便是原本大块石头简单堆积而成的假山，也被仔细雕琢过形状，瞧着顺眼又应景；假山上更是新搭起一处亭台来，离得远些，看不真切。湖中隐约可见一处湖心亭，半掩半藏在荷叶间。
“假山上修登山路，左侧路通湖心亭，这一段都修成带顶的廊桥；山顶另修观景台，题匾‘望月’。”
红柱白墙，朱红栏杆，青黑砖瓦顶，亭修八角，无一处不精巧，恰是典型的南方园林样式。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台阶登上望月台，随意眺望竟能将王府后院尽收眼底，甚至隐隐能看见大门。
“这台高！”长孙晓燕一时惊讶，绕着望月台四周走过一圈，“为何修这般高？！”
“不过是较寻常的二层楼略高，恰好看得清王府内，亦不碍旁人。”独孤雅荻走到台边往远处看，十分满意地点头，“钰成应当是向圣人请奏过才动工，这台子视野开阔，当真适合夜晚观星。”
“当真只观星？”
独孤雅荻将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个止声的动作，“我只想观星，若是不小心瞧见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两人及时止住话，从假山另一侧下去，沿着路往院另一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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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院去的路旁都种竹子，繁茂的竹叶让整个府内都凉快几分。略走一阵看见一栋竖着低矮竹栅的木屋。
长孙晓燕只觉得精巧好看，独孤雅荻却是被那与书屋有九分相似的外观吓了一跳，脚下一顿，足尖在石板边缘卡了一下，险些被绊倒。、
长孙晓燕听见动静，回身见她面露苦涩，心下生疑，“这不是你设计的屋子么？”
“我是想将这一处修了，可原与钰成商量的并非此般模样。”独孤雅荻说着上前去推开竹栅栏门，走进院中，“这屋子与我们在芙城歇脚时候寻到的小屋一样精巧可爱，可我一见就想起城里的惨状，实在有些于心不忍……”越说下去，神情越消沉。
长孙晓燕哑声，只能拍拍她的肩，走上去敲了敲屋门，“这里是什么地方？”
独孤雅荻原已停在了院门口，扶着那竹栅出神，闻言前去将门推开，往里一瞧，登时哭笑不得：“是酒窖，外加一处小厨房，作闲暇消遣之用。”
长孙晓燕挤在她身边往里看，看见左手边地下酒窖的门与旁边搁着酒瓢、酒壶、酒杯的桌子，空荡荡的灶台与铁锅，右手边窗下的棋盘、笔墨外加搭着棉布的架子，笑出声来：“你们是在这儿下棋呢还是品酒呢？这两样放在一处算什么？”
独孤雅荻两手一摊回答“不知道”，心里替文如玉记上一笔，待回头与他算账去。
长孙晓燕提着裙摆蹲下身，提了一下酒窖的门把手，回头问独孤雅荻：“能下去么？”
独孤雅荻过来，用些力将门上提打开，见底下亮着烛火，当先沿着楼梯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