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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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寒，这一日是初一，安旭带着白云霭上京城近郊的飞台山岩成寺祭祀。
安玖戴着铁面具，在护卫队伍里面，白云霭不喜欢看到她，她便这么躲在树上，像魅影一般，她一棵树换过一棵，就像其他暗卫一样，在暗处，不能在天日之下。
安旭的侍卫分暗明两部，所以他的护卫通常是可观见的两倍人数。
古寺古朴，钟声传得远，安玖躲在一棵参天大树上，跟着听里头的法师讲法，心里格外的平静，直到前端的斥侯传来了消息。
有一队平阳来的人马，来势汹汹，平阳王与丞相是政敌，有血海深仇的那种政敌，这次的刺杀是冲着白云霭而来的，谁人不知这个老来女是丞相的眼珠子呢？
“云霭别怕，本王定然护你无恙。”安旭安抚着白云霭，安玖的目光停留在两人身上，心有些麻木了，她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
“阿乃相信子升哥哥。”白云霭小鸟依人的靠在安旭胸前，微微哆嗦着，模样我见犹怜。
阿乃是白云霭的乳名，子升是安旭的小字。
平阳王派出了五百精兵，安旭的人马只有三百，两相悬殊，安旭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他和幕僚相商，讨论出的结果是派出替身领一百五十明卫突围，剩下的暗卫本则护着安旭和白云霭下山，兵分两路，算是赌注，也算是拖延时间，等待救兵来援。
替身该是谁呢？
原本幕僚属意的是白云霭的两个侍女，但是白云霭死活不肯，当场上演了一场主仆情深的剧码。
“香枝和芸枝和我是从小长大的情份，我怎能牺牲她们？”白云霭不依不饶。
“派安玖去。”白云霭娇俏的小脸上面有着蛮横，她瞅着安旭，像是在等一个答案，她就要安旭当场做出选择。
时间不多了，在敌人来袭的时候，他们必须已经做好万全之策。
安玖垂而立，好像他们在讨论的不是她，她是王爷的死侍，王爷要她死，她就欣然赴死。
或许死在这里是美好的，就不必面临离别的苦痛，也可以获得自由。
其实，安玖的身份要比两个婢子贵重多了，安玖是经过长期训练的高手，更是暗阁里面数一数二的高手。卖一个安玖，可以换三五百个婢子。
“安玖，你扮成云霭，从后山下山。”安旭心头有那么一瞬间的挣扎，但是他做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下的决断，一个侍女和一个嫡妻，孰轻孰重？
这些日子，他一直纠结着安玖的去留，他将这次的事件看作了老天爷对他的开示，安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他心头的魔障，或许这是老天爷要他拨乱反正的信息。
“属下遵命。”安玖跪下。
安旭居高临下的瞅着她，胸闷得厉害，可是他忍住了叫着安玖的冲动，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他所下的决策是正确无误的。
安玖为了诱敌，这辈子第一次穿上红妆，罗衣襦裙，头上挽了漂亮的髻，她看着镜中美若天仙的女子，有一瞬间的恍神。
众人看到安玖的扮相的时候一片鸦雀无声。如此娇美的女子，谁能不相信她是丞相的掌上明珠呢？安玖穿着华美的衣物，画着精致的妆容，那一头鸦羽似黑亮的长挽成了流仙髻，上头的布摇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着。
安旭一瞬间迷了眼睛，直到白云霭不满的摇了摇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
“属下向王爷辞行。”她抱拳向安旭跪拜，陌然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在向安旭辞行以后，安玖走到暗部的同伴身前。
“安玖，去了。”她举起了匕，立在胸前，身子微微前倾，所有暗卫整齐划一做出了一样的动作回应。
这是暗阁的壮行，代表了永别。
安玖仰头吞下了名为‘绝’的药丸，这是暗阁死侍执行必死的任务时会事先服下的药物，这是一种烈性的毒药，能让人麻痹而不疼痛，可使说是对死侍的残忍，也是对他们的温柔，让他们能无挂碍的战斗到最后一刻，就算被俘虏也不会因为酷刑而泄露出任何机密。
安旭望着安玖的背影，久久无法移开眼，安玖没有回头，毅然决然的离去了，只有安玖知道，如果她回头了，她会掉泪，安玖身体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可是她的心很痛。
安玖不知道，如果她回头了，安旭会叫住她，会逼着白云霭牺牲其中一个婢女，即便她已经吞下了会夺命的毒药，他亦不忍她孤身战死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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