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生锈的老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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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孩儿有一事不明，还望父亲解惑！”何布架着马车，问着在车内假寐的父亲。
车内坐着一名男子，国字脸刚毅有力，剑眉美髯，虽然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细细观摩，倒也不难看出年轻时候也是俊俏的模样。
“问吧！”何政安没有睁开眼睛，平静的回答。
“早些时候看仆役丫鬟们整理东西的时候，翻出来一把比较老旧的陌刀，看着甚是喜欢，不知道出处。”
何布把陌刀递了进去。
何政安早就现何布身上多了一把陌刀，之前看着非常眼熟，这会接过来，顿时脑后一触，转眼一切了然。摸着这把老刀，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种种，不禁叹道。
“唉，终究是躲不过去啊！”何政安抽出刀刃，摸着上面龙鳞般的锈迹。流露出一股又陌生又熟悉的矛盾。
可惜何布在驾车，隔着帘布，亦不知父亲脸上闪过的诸多情绪。
“你且用着吧，到了三都府，自会有人找寻你！”
何政安淡淡地。
“找我？因为这把刀？这把刀不是武宗使用的刀吗？难倒另有隐情？怎么感觉说到后面和老道一个表情。”
何布心中虽是有万般疑惑，但父亲如此说辞，那也只能先按下心中的躁动，虽然自己很迫切地想知道这把刀的故事。诸多谜底想必他们不会透漏给自己的，只能自己回京都去寻找。
何政安紧接着便像是在宽慰他，说：
“生锈了就把锈迹磨掉，记得用剑山的石头！我知道你想问器灵的事，这个我还不能解答，等到了京都，有人见了这把刀自然会来找你，关于你想知道的事情，问那个人就好了！”
这到底是什么事情？
一个个话到嘴边就开始打起机锋，着实无趣的紧。
剑山石头好像还有几块，之前研究大唐四大刀的时候特地去弄了几块。
大唐多武者，武者多喜刀，大唐有四大刀，分别是陌刀，横刀，仪刀，障刀。
大唐陌刀结构最为特殊，柄短刃长，且双面开刃，刀身通常与使用者等高，或者更高，这一般出现在军队，武林豪杰和官员护卫使用的陌刀被官府限制的死死的，必须经常去到衙门详细报备登记。大唐陌刀基本上要与大唐战马和军阵的搭配，威力骇人，声势浩荡，常常一刀下去，人马皆碎。是敌国和妖魔精怪最不愿碰上的存在。不管是高祖还是太宗高宗，亦或是武宗，在伐妖除魔的路上，陌刀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大唐横刀为直刀，通体笔直，刀口微斜，单面开刃，外观简洁，但削铁如泥，威力不必陌刀差，军队、护卫、官府和武林使用的也很多，其中使用最多的还是官府，往上有监察处基本上使用的是横刀，往下就是日常巡逻的捕快了。主要是横刀没有陌刀造型那般夸张，携带方便。虽然不及陌刀那般人鬼惧怕，但依然威风凛凛。再者便是大唐的仪刀，皇室御用，非皇族不可用，握柄铸有龙凤环，刀身整体华丽无比，加上镶金镀银嵌宝石，优美贵气，这种刀一拿出来就知道对方身份高贵。最后一种为障刀，为短刀，但长于匕，用于贴身搏斗，常常搭配前三种刀作为辅刀，也可搭配其他武器，作为副刀。
“等下休憩的时候记得问一下徐先生，还有多久到驿站。我现在人老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了！”何政安打断了何布的思绪。
此去三都两千余里，快马加鞭也要半月，这一行马车车队，时不时舟车劳顿的，估摸着也要个一个多月。中途还要一直住官驿，路过的地方府衙也不能去打招呼，要避嫌。
“前方似乎有个茶棚，不如稍作休憩！”此时已至正午，出了树林再无遮蔽，烈日滚滚。
不一会，一行人赶至茶棚，护卫们熟练的搭起篷帐守护在四周。何布，何政安，老道，徐幕僚一行人坐进了茶棚，要了一大碗凉茶，茶棚老板是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农家汉子，看到这四人的架势，把毛巾往肩上一耷拉说了句“小子下去忙了，有事各位大人招呼声！”便提了壶凉茶下去招呼护卫们了。
徐幕僚神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还未请教道长，行程匆忙，不曾设宴多谢前些日子道长对于犬子的关照，怠慢了道长，以茶代酒，烦请道长勿要怪罪。”何政安端着徐幕僚沏好的茶水敬向老道。
“哎呀，没有的事！老道姓江，浑号倒是不值一提，何大人客气了！不介意的话叫我声老江头就好了！”老道平时不修边幅，懒散惯了，此时胸口的道袍还是敞开的，急忙拉好，端着何布到好的茶水向何政安回敬。“我和何小友一见如故，算是个忘年之交，互相关照！”
道家的道士戴了髻或者别了钗子的，都是入了修行的，通常都会有道号，出门都是以道号自称。比如现在传授徐幕僚《符禄九转》的龙虎山天师道号为玄贞真人。
“道长倒是个高人啊！”何政安对于老道的不羁很是羡慕，又灌了口茶水。
何布急忙问向徐幕僚“徐先生，我们还有多久到下一个驿站啊！又什么时候可以到达三都！”
徐幕僚从怀里掏出地图，细细查看，缓缓道：“入夜之时，可到达梧桐道安景府治下的定县县城。二十日内可到达荆州州城，然后乘船渡江北上，再走几日就可到雍州了。”
“怎么比我预计的快那么多？”何布预计一个多月的路程，被徐幕僚砍了十多天。
“梧桐道道尊重修了他治下的官路，再加上乘船渡江，自然不会很慢，别忘了大人入了三都，第一时间还得去陛下那里述职，所以还是越快越好啊！”
何政安胡须赞同，老道热的抄起茶棚老板落在一旁的蒲扇疯狂扇风。
“好了，小憩了一会，继续赶路吧！”何政安站了起来，何布向茶棚老板递了银两，老道和徐幕僚回了马车，护卫撤去简易篷帐，一行人又开始赶路了。
茶棚老板望着远去的车队，沉默不语。待到烟尘滚滚散尽，再也不见车队的踪迹，随后从烧茶的炉子里抽出一根带着火苗的木头丢向茶棚棚顶，不一会大火覆盖了整座茶棚，这名老实的农家汉子也消失不见了。
……
“安之，此去京都，面对那些人你还会手下留情吗？”何政安的声音传了出来
何布答道：“不知道，现在有刀了，说不定会直接出刀！”
“唉”
何政安长叹一口气
“三教之争，争了一百七十多年了，陛下看来想给他们画上一个句号了。”
“这是林相的意思，还是您？”何布心中一惊。
三教之争？怎么又是三教之争？
“当然是我！别忘了，我们只是老了，但不是死了！”马车里只有何政安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
何布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驾车。
月明星稀时分，一行人到达了梧桐道安景府定县县城，入了官驿，交了凭证和文书，签字画押完回房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