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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正站在屋里,陈与非不由得感叹,她的父母比起一般人来说已经算是有钱的了,但还远远没有这么奢侈的资格。并不是屋里有什么豪华陈设,这幢两层小楼和聂峰在城里的房子一样,看起来都十分简单,所有家具昂贵而低调,小楼外的院子里也没有经过名家设计的痕迹,就是一整片绿色的草坪。
奢侈就在于这份世外桃源式的清静,得来的并不容易。
小楼所在的山不算小,最近的公路只通到距离山脚很远的地方,很明显他们驱车而上这条将近五公里的绕山公路是后来单独修的。绕山公路的处建着一个小小的门卫房,雇用当地人看管着,公路两边都有绵延的钢丝网围墙伸进树林。
整整一片面南山坡,整洁的私家道路,埋在地下管线里的水电,站在小楼二层阳台往外看,除了极远地方一片片的田地,甚至看不见一根电线杆。
“这地方怎么样?”聂峰把东西放下,走过来问。陈与非感慨地摇摇头:“我突然想起来,好象还没有问过你是干什么的?你是不是很有钱?”
“你说呢,我的酒吧都快要倒闭了!”聂峰笑,“我要失业了怎么办?你养不养得起我?”
“你失业之后可以到新街口摆个地摊弹吉他,生意应该比你的酒吧好。我到时候专门做一个大大的镀金招牌送给你,每天带过去招揽人气。上面写五个大字‘卖艺不卖身’。”
“不卖身的话来钱可不快,”聂峰搂住她bia叽亲一口,“拿钱比你少我会有障碍的。”
“什么障碍?”
聂峰低头在她耳边笑语一句,陈与非朝他胸口擂一拳,笑得不行。
小楼有专门人负责看管打扫,纤尘不染。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送来了这两天的生活必需品,冰箱里满满的,新鲜蔬菜、水果、肉、豆制品和一些奶制品等,品种丰富。陈与非见聂峰跑到厨房里,在灶具旁边的台子上扒拉那些瓶瓶罐罐,跟过去问道:“你找什么?”
“调味品都齐全,可以开工了。”
“干嘛?”
“烧饭啊。”
“烧饭?”陈与非看着他从冰箱冷冻室里拿出几根骨头,洗净后放进一锅清水里坐在火上,再拿出几样蔬菜撕掉包装盒上的保鲜膜,用水冲洗。蔬菜洗好,骨头汤正好滚了。关火,把第一滚的水倒掉,重新冲洗骨头后,再次放进水里,添点葱姜,煨汤。
陈与非好笑地站在一边:“有模有样的,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
聂峰忙活着,指一指旁边一个橱门:“里面有围裙,找条来帮我系上。”
陈与非足足愣了三秒,才过去打开橱门,拿出一条围裙来。这条围裙作工十分精美,上面印制的图案就是葛饰北斋那幅有名的浮世绘《和煦南风晴朗日》里的红色富士山。这哪象是条围裙,简直就是件工艺品。
“这么漂亮的围裙,穿脏了多可惜。”
聂峰抿抿唇,轻轻地笑道:“围裙不就是烧饭用的,有什么可不可惜。”
“这种围裙哪儿买的?日本?”
“我忘了。”
陈与非是标准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厨艺仅限下方便面和速冻水饺,杜尚文和段云飞也是饭来张口牌的,聂峰熟练的煎炒煮炸动作让她觉得很新鲜,很好玩。
忙了一会儿,三菜一汤端上桌。糖醋排骨,银鱼炒鸡蛋,西芹百合,山药香菇骨头汤。家常得不能再家常的菜,荤素搭配合理,色香味俱全。陈与非夹一块放进嘴里,连声赞叹:“真有你的!太好吃了!”
聂峰从地下室酒窖里拿了瓶没有标签的白瓷瓶上来,撕掉塑封打开瓶盖,一股浓浓的酒香逸出来,他把酒在两只玻璃杯里倒了一点点,递一只杯子给陈与非。
陈与非接过来闻闻再看看:“原浆?”
“茅台70度原浆,你尝尝。”
“你要我的小命直接拿去吧!”陈与非摆手笑,“70度,我还不如直接喝酒精!”
聂峰掂起他的杯子,慢慢转动杯体让里面微浓的液体跟着旋转:“少喝一点没关系,这种酒很香,和平时喝到的白酒不一样。”
“我以为象你这样的公子喝洋酒多,怎么好象你比较偏爱白酒。”
聂峰点头:“我小时候跟外婆在苏州老家长大。我的太公是个风雅人物,家里有点钱,平生最大爱好一是戏二是酒,家里建了个很庞大的地下酒窖,藏了很多好酒。外婆从小身体不好,太公就找土方子泡药酒给她喝,用的都是烈度酒,几十年喝下来,我外婆酒量大的你难以想象。我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外婆就用筷子蘸酒给我尝,呵呵,也挺有趣的,我从小就不怕辣。就这样开始一直喝到现在,我还是最喜欢白酒的味道。”
“果然酒鬼不是一天练出来的!”
“你父母公司不是也做酒水生意,怎么你酒量这么差。”
“我酒量很差么?”
“你说呢?”聂峰拍拍她的头,眼风一转,嘴角噙笑道,“不过,我很喜欢你醉酒的样子。”
“为什么?”
玻璃杯在手里晃动,透过它的光折成不同角度四处漫射开来,聂峰看着陈与非,慢慢地说道:“你醉了以后,别,有,风,情……”
经过昨夜,陈与非对风情这两个字有了翻天覆地的新见解。她有点羞,又有点好笑,抓起面前的酒杯递到唇边想抿一口,聂峰拉住:“别着急,这种酒陈了很多年,要多放一会儿,等里头的芬芳物质完全苏醒了再喝。”
“喝个酒也有这么多讲究?太费事了!”
“对于这种事,我一向很有耐心。”聂峰的手隔着桌子轻轻抚上陈与非的嘴唇,指角摩挲的方式既温柔,又让人心底滚热,“不止酒,还有你。我会让你也慢慢苏醒的……”
陈与非象被点了穴一样,除了沉默脸红呆滞,没有别的反应。这种暧昧性感的调情面前,她是个幼儿园小班学生。聂峰是个很会微笑的男人,他知道什么样的嘴角眉梢,会让她想起他在她身体上的攀援颠宕。
聂峰突然把手收回去,靠着椅背大笑起来:“我就喜欢看你这时候的表情,小丫头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嗯?”陈与非醒过神来,从桌子底下踢他一脚,笑意怎么也没办法离开她的脸。
70度的酒不是开玩笑,陈与非只喝了两小口,确实感受到了那种齿颊留香的感觉,但人也晕乎起来,吃完饭往沙发上一躺,很快睡着。连番美梦做完,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房里冷气开得足,她身上盖着条薄毯。聂峰坐在她身边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象个大孩子一样在玩不知哪翻出来的一只魔方,一边研究一边转。陈与非坐起来,贴着他的背把头枕在他肩上,看着他玩。
“醒了?”
“嗯。”刚睡醒,还有点晕,陈与非晃晃脑袋,长发落下去搔弄着他,聂峰往后头拱拱她:“去去去,别捣乱,我这是关键时刻。”
陈与非哼哼笑:“就你这种水平,还早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