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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光州市平时繁乱的交通今天没有给向杰捣乱，他顺利得令人置疑地驱车来到城东一处闹中取静的高档小区里，一左一右三十层高的双子楼，左边那一幢二十二层有一间私房菜馆，将近两百平方的私宅里，一次只接待一桌客人，如果不是提前十天半个月根本预订不到。坐上电梯直达二十二层，a座门口挂着块檀香木小牌子，上写五个字，‘我家私房菜’。

私房菜馆老板见多了形形色色的顾客，象向杰这样一个人来吃饭的倒是很少。菜单是提前确定过的，已经准备停当，很快精致的菜肴端了上来，佐菜的是一枝红酒，全是洋文向杰也看不懂，他即使看得懂也不知道价码，只知道很苦涩，难以下咽。

主菜刚上了一道，来吃饭的客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自嘲一笑：“看我这脑子，手机忘车上了！”

菜馆老板知道，越是象这样锋芒不露的，越有可能是有来头的顾客，他恭恭敬敬地把向杰送进电梯，转身走回自家菜馆的时候没注意到，电梯在十八楼停了一下。

向杰从十八楼走下电梯，飞快两边打量着走进安全通道，从黑色拎袋里拿出小区物业保安的衣帽穿戴好，停在二十一楼c座的门口，按响门铃后，站在猫眼视线最清楚的地方让房间里面的人看。

“有什么事？”是个女人。

“业主您好，我是小区保安，楼下的住户刚才投诉，说你们家阳台往下滴水。”

门锁打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温和地对着小保安微笑：“不会的吧，我们家阳台全封闭的，又没有水，怎么会往下滴？”

向杰笑着颔首示意：“打扰您了，最好能让我进去查看一下，可以吗？”

女人扶着门向屋里看了一眼，然后把门拉开，向杰从口袋里掏出塑料鞋套，套在脚上走进屋里。阳台与客厅相连，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赤着上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打杀杀的好莱坞大片，液晶显示屏上一片血肉模糊，惨叫声连成一片。

向杰走上阳台，装模作样四处察看，把头伸到阳台栏杆外看了看楼下，扬声说道：“没有发现漏水的地方！”退回客厅里，他态度恭敬地向沙发上的男人点头：“不好意思，应该不是你们家阳台滴下去的水，我到楼下再仔细检查一下，打扰了！”男人嗯了一声，看都没看向杰一眼。

跟着卫天驰的这半年里，向杰以为自己学到了很多，真正当他掏出匕首跃向这个男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他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

向杰紧握匕首的右手被男人大掌死死抓住，他身上的肌肉全部贲张起，两只手象铁钳一样，钳得向杰无法移动。女人尖叫着往门外跑，男人怒目与向杰对峙，喊住不知所措的女人：“给老七打电话！”

向杰觉得自己的右腕将被折断，男人可能没有意识到敢来杀自己的居然是这样一只菜鸟，他冷笑着松开对向杰左手的钳制，转而掐住向杰的咽喉。

空气一下子被隔断，脸顿时通红。男人看见向杰脸上突然绽出的一丝微笑，暗叫不好，可是右边胸腹相接的地方一凉，低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从向杰左手袖子里滑出来的匕首从肋骨向方斜向上刺，深深扎进了肝脏的位置。血当时没有流出来，急着打电话的女人还在一声一声压抑不住的尖叫，配合电视上仍在继续的屠杀，十分应景。

男人身中一刀，手上的力量反而加剧，向杰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碾转刀柄，锋利的刀锋在他的身体里没有遇到任何阻滞，横向在男人腹部搅动，鲜血慢慢渗了出来。男人的气力散去，向杰及时抽出右手，抓住沙发上的靠垫，伴随着第二刀刺进男人身体。向杰大口呼吸着空气，看着男人不敢置信的脸，轻笑着低声说道：“卫哥让我告诉你，敢动他的人，都是这个下场。”

男人没有立刻死去，躺在沙发上抽搐着，血这个时候才大量涌出来。女人慌张地摔倒在地下，向杰对她微笑着，把沾满男人鲜血的靠垫和匕首同时掩刺进她的心脏。

在二十二楼安全通道里脱下保安的衣帽，向杰平静地再次按响私房菜馆门铃。老板把这位客人引上座位，主菜这时候已经又上了两道，向杰端起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一餐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离开时楼下还有警车。向杰走出去一段拦到出租车。这个时候赶到机场，坐上回义乌的航班，面带无奈微笑走进章总那间餐具商铺的时候，小姐还认得他，章总当然也还在等他。

“没办法，我给老板打了无数电话，他总算是答应了，就按章总刚才说的那个价。”

章总点头大笑，用力在向杰肩头拍一记：“怎么样，我说的吧！小兄弟你放心，我这个价绝对是诚心价，来来来辛苦了，晚上咱们一起出去吃饭，哈哈哈！”

向杰的工作忙，晚上总是回来得很迟，唐欢身处暑假中，跟着养成了晚起晚睡的习惯，每天晚上不过凌晨一点不上床，早上睁开眼枕边已经空无一人。她现在无工作无课一身轻，全部心思都放在向杰身上，除了不时跟沈小晓出去胡逛，剩下的功夫就是想着怎么多烧点好吃的给他补补。

第一次出差工作干得很不错，据向杰说因为采购东西的时候聪明地把价格压低，给卫总省了不少钱，所以卫总给发了只大红包。唐欢根本没有往别的地方怀疑，这是向杰第一次坐飞机，而她还没有坐过飞机，所以十分稀奇地把来回两张登机牌收了起来作为留念。义乌。她也听说过这个地方，念叨向杰好几次，白去一趟，就不知道给她带点东西回来，果然是个小孩子，不懂人情事故。

向杰搂着她，可能是累了，声音有点闷：“我平平安安回来了你还不知足？”

“是啊！”唐欢点头，“说真的啊我还挺担心，万一这个飞机再那个了，我可怎么办？你死人头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向杰呵呵低笑：“我也没经验，以后不会忘的，走到哪里都给你打电话，报平安。”

晚上向杰很热情，唐欢折腾一番以后迅速睡着，打着小呼做起美梦。半夜不知道几点她突然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把胳臂伸向向杰的方向，那里空空落落。

“走了？”以为又过了他上班的时间，唐欢眯眯眼睛翻个身，随即意识到天还很黑。坐起来，唐欢左右看看，公用走廊的灯光从虚掩的屋门透进来。

老式房子，每层楼住四户，共用一条朝北的走廊。走廊向西的尽头有一扇窗，不知道哪家哪任住户丢在那里一盆太阳花，已经半死不活了，唐欢一时起意浇上去两杯淘米水，居然起死回生，而且开了满盆鲜艳的花。

向杰赤裸上身穿条沙滩裤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头伏得很低，肩胛骨耸起来，劲瘦的腰背上显出肌肉平滑流畅的曲线。走廊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照在他光洁的皮肤上，唐欢站在门口，居然有点不敢向他走过去的感觉。可还是一步一步走过去，她故意放重脚步，拖鞋敲击在水泥地面上，啪啦啪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