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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晓不以为然：“现在研究生有什么用？满街都是一抓一把，要我说学不学的也就那样，关键是有个好老爸。如果投胎没投好，那就找个好老公，欢欢，别听他们的，我支持你，跟我师侄到平港去吧，我看这小子还挺有出息的！”

向杰笑：“那还不是师叔的栽培！”

“看我这师侄多会说话！”沈小晓笑得眼眯成一条缝，唐欢也笑：“我在平港那边的生活已经安排好了，先过去看看，如果能找到工作就先工作，不行的话，明年再考那边的学校。”

卢晓霖说道：“现在研究生就两年，你都已经上一个学期了，再坚持一年多不就出来了嘛！”

“你这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沈小晓挥手，“分开一年半容易吗？欢欢别理他，他这是光顾自己快活不顾别人水深火热！”

退学的手续不复杂，甚至不象向杰退学那次还有人几次三番地挽留，都是程式化的面孔，最终办好手续之后，向杰陪着唐欢在校园里转了一圈，照了几张照片留念。离开大门的时候，在古朴的校门处也照了一张照片，唐欢看看数码相机里被定格的自己，轻笑道：“真的要离开了！”

要告别的地方很多，他们还回四十七中转了转，没进大门，隔着围墙看看一点都没有改变的校舍和操场。然后是唐欢刚工作时租住的小屋楼下，骑车撞倒向杰的小巷，已经被拆成平地的四合院，第一次接吻的公园。

行李很快收拾好，临别前一天，唐欢和向杰来到妈妈的坟前。冬天没什么人到墓地来，空空旷旷一片水泥深灰色清冷的山坡上，除了四季常绿的冬青树，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把白色的百合花放在碑前，唐欢仔细清扫了妈妈的坟。

离开的时候唐欢想起些什么，问向杰：“你爸爸的坟在哪里？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向杰没想到唐欢问这个，愣了一会儿沉声道：“他葬在老家，以后有空再去看吧。”

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

比起宁京来，平港是个更大的都市，生活工作的节奏也更快，唐欢的全部世界只剩下了向杰、罗启南和住的那套公寓。她刚刚来，罗启南有意让向杰尽量多空闲着陪陪女儿，向杰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抽时间守在唐欢身边，陪她出去逛逛街，或者是一人捧一杯饮料坐在快餐店、咖啡馆窗口看外头来来去去的行人。

唐欢毕竟是个年轻人，过了两个月这样无所是事的日子以后在家呆不住了，她拿起自己的学历证书出去找工作。结果证明大城市的机会确实也要更多，虽然工作很普通，在一间贸易公司做文秘，公司主要做儿童读物和中小学辅导教材销售。在这种规模不大的公司做文秘，肯定不可能仅仅做文秘字面上的工作，人事劳资都要一把抓，每个月月底盘点的时候还要给财务上做帮手。唐欢刚开始的时候有点手忙脚乱，好在公司老板人很和蔼，同事们也很热，渐渐也就做得上手，越来越开心。

半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这么过去了，向杰越来越得到罗启南的重用，唐欢也有了新的朋友，公寓被收拾得更象个家。生活富足起来，唐欢也抛弃了过去翻着存款傻笑的坏习惯，视银行卡上逐渐增加的金额如无物，钱这东西就是这样，越是没有才越期待。

向杰有一辆车，罗启南送的，黑色的陆虎。曾经有两次下雨的时候向杰开车送唐欢到公司被同事撞见，咋咋呼呼的小出纳立刻喊的全公司都知道，唐秘书有个开陆虎的英俊未婚夫，居然还来苦这份月入4、5千的薪水。喊这一嗓子也好，公司里对唐秘书心存它想的两三位青年男士齐齐却步，唐欢身边清静许多。

工作了一段时间，唐欢报名上了个夜校，她是中文系学生，英语早还给伊丽莎白二世女王鸟，现在这间公司虽然英语用的极少，但未雨绸缪，想想以前的漫漫征程，唐欢决定要多充实自己。闲来无事，和公司里的小出纳或是班上认识的两三个同学一起出去逛街购物看电影唱歌，生活很美好。

只是有一点，每天晚上向杰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都不敢问他今天忙了些什么，任何任何能让他牵扯到自己工作的话题唐欢都十分谨慎地忽略掉。向杰一向比她有条理、会收拾家，每回他弄得整整齐齐的房间或是衣橱，唐欢都没有勇气打开来看一眼，云涯别墅里的那枝枪，想忘也忘不了。

向杰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去胡思乱想，他年轻而又蓬勃的精力让唐欢不知应该喜还是应该愁。向杰有时候开玩笑：“你再躲，我找别人去了！”唐老师连连拱手：“我求求您，快去吧！”

说笑归说笑，晚上在他怀抱里被充实被爱抚的感觉也让她眷恋，向杰睡觉的时候总是让唐欢背朝着他，方便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还不许唐欢左侧身睡，一定要右侧身，和他一样。他长长的胳臂从她的胁下穿过来，手肘曲起，手掌覆在她一侧胸膛上，沉重的呼吸从颈后吹来，让她情不自禁缩起脖子。

“欢欢。”

“嗯？”

他安静下来，唐欢过一会儿扭他一下：“干嘛，说啊！”

“没事。”

“没事你又喊我！”

“就想喊你一声。” 向杰笑着亲亲她的肩头，“哎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名字叫起来很象唤小狗！”

“你才狗！”

“我狗就狗，嫁狗随狗！”

这半年来罗启南的生意进行得也很顺利，没遇到什么大的磕绊，一点小风小波由向杰和卫天驰出面全部都能摆平，顾青失去一只眼睛以后气焰没有以前那么嚣张，罗启南没再让他操心生意的事，现在的顾青全身心扑在自己的油轮上。

油轮下水那一天所有人都到码头去，顾青站在船头，颇有点船长气势地一挥手，小油轮缓缓从船坞里滑进水中。鞭炮齐鸣，彩带纷飞，向杰看着顾青，心里有很多感慨。

感慨更多的还是要数唐欢，谁也没想到，这半年时间里，她和巴颂居然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事情的起因就在顾青油轮下水的那一天，人群里多了一位漂亮的女人，唐欢也不免多看两眼，她想起向杰说过的话，那个从泰国来的卫天驰的老相好。

巴颂也看见了站在向杰身边的唐欢，在泰国的时候卫天驰曾经说过向杰是罗启南的女婿，可是唐欢一副优质无公害的淑女形象也让她有点意想不到。

三两次见面之后，两个对彼此都很好奇的女人开始接触，没想到一谈之下大呼知已，两个人虽然性格经历各方面都大相径庭，但是就是成了好朋友，让所有人都很意外。

巴颂绝口不提她过去的事，当然唐欢也知道了她和卫天驰根本没有任何向杰所说的关系。巴颂在泰国的积蓄全部带了过来，很富足，手持一份外国的护照走到哪里都很吃得开，买房子买车子很快安定下来。只是巴颂和唐欢一样在家里不能呆太久，看见唐欢找到了工作她心里也痒痒，思来想去，巴颂小姐非常豪爽地用大半积蓄在平港最繁华的地段买下一处两层楼门面房，开了间泰国菜馆，象模象样当起了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