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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驰眼皮抬也没抬：“小顾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好使，这种事也跑来问你？他小子对向杰倒真是挺维护的，看不出向杰还有这个魅力，男女通杀！”

“顾青没这么傻。”

“怎以说？”卫天驰不解，罗启南把烟盒扔给他，淡淡地解释道：“不然他这回不会死活把向杰带过去。”

“我不明白。”卫天驰皱起眉。

罗启南向后靠进椅背里，长长吐一口烟：“这是顾青干的最后一次，无论如何他不想出事。对顾青来说，把一切有可能出差错的因素都打压住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我们是不是错怪了向杰，这个时候把向杰牢牢看在身边才是最稳妥的做法，既不给向杰可能出差错的机会，也不给我们继续错怪向杰的机会。”

卫天驰手里的打火机亮着，他却迟迟没有把烟点着，罗启南看着他迟愣的样子笑道：“别小看任何人，小卫，说到底，我真正能相信的只有你一个人。”

枯等的时间太无聊，卫天驰打开电脑玩了一会儿游戏，终归因为心里有事而丧失了兴致，打开网页看了一会财经新闻，他实在耐不住，让罗启南的手下阿斌去开了点凉菜又拎了一箱啤酒上来，和罗启南两个人对坐着一人抱一瓶开喝。

罗启南的办公位于平港繁华地段，虽然时间过了凌点可路上仍然车水马龙，分别喝了两瓶啤酒下肚，罗启南不肯再喝了，卫天驰一个人拎着酒瓶跳上窗台，把精致的盆景挪开，靠在冰冷的大理石墙面上，长长的腿一曲一伸，歪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罗启南不知在忙些什么，好半天没听见卫天驰的动静，可是他又突然地出声。

“老大，你说，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女人？”

罗启南放下手里的笔：“什么？”

卫天驰灌下去一大口，嘴角有几滴啤酒溢出来，他用手背狠狠地擦去：“老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你的丫头。”

罗启南不语，卫天驰轻笑道：“妈的，这话跟你说怎么那么怪！可我也没有别人可说，我卫天驰从来不是这么遮遮掩掩的人，当年跟你争方琼琼的时候打也打过吵也吵过，现在看着你的丫头连一句过头话也不敢说，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懦弱了？”

“小卫……”

“说实话你家那个臭丫头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长相嘛还赶不上你这个老子，脑袋瓜也不怎么灵光，身材不用说了，我身边认识的女人数她最差，学历普普通通，”卫天驰笑着把头转向罗启南，“我说老大，你倒是告诉我，唐欢她有什么好？”

罗启南长久地看着跟自己在一起浴血厮杀多年的兄弟：“小卫，你喝多了！”

卫天驰眉梢轻挑，仰起头把剩下的小半瓶啤酒喝完，长长出气：“是啊，是喝多了！”

罗启南拿起桌上电话按了两个键，卫天驰喊住他：“别让阿斌进来，我没醉，今天晚上的事不等个眉目出来我回去也不放心。”

罗启南放下电话，双手在两边太阳穴上轻轻按了一会儿，沉声道：“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让你回宁京去接欢欢？其实……我也想撮合你和欢欢，只是你好象去迟了一步。”

卫天驰笑而不语，罗启南也笑了：“我说小卫，瞻前顾后不是你的性格，我这个当爸爸的什么意见也不发表，有本事你就去跟向杰争，只要欢欢愿意，谁争到算谁的。”

两个人都笑了，卫天驰的手机突然响起，他跳下窗台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接通刚听了一句，面色就骤变。放下电话，卫天驰双目炯炯地看着罗启南，沉声道：“出事了！”

“怎么？”罗启南站起身来，“小顾那边？”

卫天驰摇头，浓浓的眉毛皱在一起：“小顾要停岸的码头出事了，油仓突然失火爆炸。”

罗启南这一惊非小，他的心也迅速沉了下去，盛装走私油品的油仓都建得很隐秘，这一出事损失事小，一旦消防或是警方抵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爆炸的是什么地方，数年来安然无恙的油品走私渠道眼看着就被突然撕开了一个来不及防堵的口子。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想办法应对油库那边将要出现的问题，都是拐了十几道弯以后的路子，当时看中那块地方建了隐秘油库以后就想到了将来可能会出事，登记的时候用的都是境外伪造的身份证件，负责管理接头的人都是信任的手下，能接到他打来通风报信的电话就说明他没有出事，已经成功逃脱。只是走私油品不是一个人能干成的事，平时负责运输、管理的人脉恐怕保不住了，苦心经营的这一条线毁于一旦。

怎么会在这个当口突然出这种事？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钟，顾青跟的三条油船已经快要到码头了，这时候再让他回头只怕会出事，强是继续往前开也是死路，该怎么办？

做这一行，狡兔三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油库自然不会只有一个，只是……

罗启南拿出专事联系的手机，卫天驰按住他：“大哥，别忘了向杰在那边，如果让他知道了……”

“小顾在船上，不然你说怎么办？”

卫天驰一咬牙：“大哥，你说过能相信的人只有我一个。我也还给你这句话，我卫天驰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一个！顾青不会出事的，他小子逃命的本事比谁都强。反正油库已经保不住了，不如趁这个机会看看向杰的反应？三船油的损失咱们还担得起，可如果这次的事跟向杰有关，那么咱们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大哥！”

罗启南明白了卫天驰的意思，如果这次的事跟向杰无关，那么在没人通知的情况下，三艘满载着成品油的船只将继续驶往已经爆炸起火的预定地点。如果向杰预先已经知道今天晚上的状况，那么及时煞车停泊甚至回头的船只就是他最好的罪证。

“万一向杰明知出了事还继续往前开呢？”

“顾青上回出的事他也知道，满满三船油，比普通的快艇可厉害多了。他向杰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如果一切有预谋，就绝不仅仅是爆炸而已，缉私的人肯定已经在附近等着他们！”

罗启南深深地看着卫天驰，他心里知道卫天驰的话有道理，只是想着顾青，想着唐欢，多多少少有点顾虑。仅仅有两个人的阔大办公室里一时间气压极低，两个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罗启南把手机放回办公桌抽屉里，无声地坐回椅子上。

满满装载的三艘油船行驶在夜色里，最大一艘也不过是三千级的吨位，船只并不大，可这统共六千吨不到的成品油可以换回的利润超过三百万，如此丰厚的利润就是走私油品屡禁不绝的原因，虽然缉私的力度一再加强，虽然每年抓获的走私船只数量一涨再涨，可是从严密封锁线里偷漏出来的走私成品油数量仍然大到惊人。

顾青和向杰坐在最大的那艘船里。顾青现在手里经营着一艘船，也算是颇有船只管理的经验，于是对这艘船从内务卫生到船员素质都很是看不上眼，跟船长瞎聊的时候发表了几句象模象样的内行评价，换来船长的点头称赞：“我们跑船的就愿意跟你顾大哥这样的人跑，知道我们的难处苦处，不象有的东主一个劲地蛮干。钱是挣不完的，命只有一条，你说呢顾大哥！”